“妈……你就这么走了,不和我说一声,就这么自私……”陈年抱着大腿,望着窗外发呆。
许久,曹主任轻轻地走了进来。
“孩子,我给你身子检查一下吧!我昨天已经感觉你声带出问题了。”曹主任拍了拍陈年的肩膀。
“曹医生,我已经没钱了。”陈年冷冷地说。眼睛还是看着窗外的天。拍了拍怀里布袋。
“诶诶诶孩子,不用钱,你快跟我过来吧。”
陈年起了身,面无表情地跟着曹医生出了病房。
到了下午,所有的病情检测才出来。
“嗯……没问题了,你的伤还有一丢丢正在往好的方向恢复。还有,注意多喝水,平时不要说话太多或用力过猛。”
“陈年,既然一切都重新开始了,你不要辜负了你妈妈的一番心意。不然,你搬去我家?我有一儿子应该和你差不多大,把你妹妹也带去……”
“谢谢你,曹医生,不用了。我现在就走。”陈年嘶哑地说了一句。回了病房收拾东西。
“那你打算去哪?”
“我……我先把我妈妈安顿好。”
“好,我帮你!”
又是过了七天,在曹主任的帮助下办完了周素月的丧事。也没有什么人来见遗容,大多是平时对自己不错的邻居。阿正也来了,见了周素月一面,愁眉一拜,从兜里掏出500块给了陈年。
那天,他说他的工厂倒闭了,他的老婆势力,也跟人跑了,他的狗也被讨债的人乱棍打死了。他想回老家了,或者就这样四海为家,在外面这样漂泊终生。陈年百般推脱他给的钱,阿正不收。第二天,阿正家空了。
阿正走了。
陈年呆呆地看着被烧成灰,装进了盒子,又抱起了盒子。
回到了学校政务处拿去了学生证等证件,卖了所有的书,除了有关的语文书籍,背上书包,离开了出租房。隐去了泪。
“可儿,咱们去送妈最后一程。”
“好。”
陈年带着盒子,来到就近的海上,聘请了一货船,在夕阳下,在甲板上把周素月的骨灰洒向大海。
妈,你自由了!海在哪你就在哪。
陈年紧闭眼睛,敞开了胸怀,迎着海风。就像泰坦尼克号同样深情。
陈可见了,也照做。
“你在干嘛?”陈年很不理解,因为陈可做的动作像是在求抱抱。
“哥,你感觉到了吗?刚刚风带着妈妈拥抱了我!”小女孩眼里满是光。
陈年不忍去拆穿这个美好的幻想。
只是对比以前,陈可真的改变了好多,学会了发呆和沉默。
“过来,哥抱抱。”陈年蹲下抱着陈可,衣服上还有最后一抹周素月洗衣粉的味道。陈年不由抱得更加紧凑,他真的很需要安全感。
船就这么在大海上飘着,漫无目的。偶尔几声雄厚的船笛,惊起月落树杈上的海鸟乱窜。天上的星很澄澈,月亮很亮很亮,照的这墨漆色的大海有了回应。
浮光跃金,静影沉璧。大可这么形容。
终于,就这么离开了安繁市,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那个黑暗的安繁市,像阿正一样流浪吗……
“哥哥,你看我们像不像躺在星星堆里?你看海面,你看天上!”
躺在货船的船峰上,的确是这样的,视野辽阔得毫无遮拦。
陈年双臂枕着头,发呆思索了一会儿。
“可儿,我想到一个词来形容了。你看,满星舟!”陈年露出了微笑,“咱就是躺星星堆里的!”
陈可也很高兴,满星舟满星舟地小声念了好久,直到睡去。
抬头看,星星在唱歌。
日出也好似巴金爷爷当年所见的一样。
无法忘却一直深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无法忘却深埋在心底的年少无知青葱回忆与岁月静好人间大美。
船终于靠岸。
陈年和陈可被赶了下去。
陈年回头望了望那片海,坚定地回头离开。
这是哪?
哇,好冷!
难不成飘到了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