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老朽行医数十年,医好的病人数不胜数,姑娘你说四公子的病我没瞧出来,这是实情,老朽不与争辩,可大公子老朽瞧了近十年,大公子吃了我的药也吃了十年,你怎能如此污蔑老朽医术?
绮罗先生,那不知您所断大公子多年不愈之症是何缘由?
郎中大公子多年饮食不盛,体干多咳,正是体虚之症,故老朽用以参药补之,以充气血,有何不妥?
绮罗先生说大公子只是气血不足,可多年未见好转,近年又偶有咯血之状,先生就没想过,是您的方子治标不治本,亦是您,误诊了大公子吗?
绮罗先生息怒,大公子身中之蛊已有多年,若非有先生的参药续命,蛊毒也会抽干大公子的气血。先生此举,倒是替大公子续了命。
大伯父岳姑娘,巫蛊之言,事关重大,你可能十足认定我两个儿子是中了蛊毒?
绮罗齐大人,小女不才,曾读过有关于此的书籍,略通一二,小女确定今日两位公子之症定与此有关。
齐衡大伯父,阿月曾与我和母亲有救命之恩,有关此等,父亲母亲也是知晓的。
齐衡所言,就是要告诉他们,人家对于齐国公府都是恩人,齐国公与郡主娘娘都不曾质疑过他的岳丫头,就不容他们再多干预了!
大伯父 既然如此,那姑娘可有法子救救我这两个儿子?
齐家主君尚且镇定,主母却支持不住了。一把跪在地求着岳绮罗救她儿子,这也难怪,一直被下了死刑的儿子突然有活着的希望,主母当然是要努力征求!然而她的方式,就是一通大哭!屋子里瞬间又变回来刚刚那个哭天喊地的修罗场!
绮罗四公子中蛊时日尚短,且并不难缠,我有把握。可是大公子……我只能尽力一试……
主母听说自己的儿子如此状况又是一阵嚎,任谁也止不住,主君本就心烦意乱,差婆子将主母送回房去。。
一旁的常氏仿佛这才想起来跪谢岳绮罗,与撕心裂肺的主母不同,常氏弱风扶柳的,连哭声都比主母柔弱了许多,似乎床上躺的不是她儿子一般。
……
等等,不是她儿子?
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担心儿子的病情?
这个念头在岳绮罗心中一闪而过。
岳绮罗来不及多想,眼下还是要快些救治四公子齐瑾为上。
绮罗可否借您银针一用?
郎中也想瞧一瞧蛊毒如何驱除,连忙打开随身药箱,取出针包,交于岳绮罗。
岳绮罗得了银针,便一一插在齐瑾身上,银针排列有疏有密,错落有致。唯有精通医术的老郎中能看得出来,岳绮罗根本就没有按照人体奇经八脉施针,可以说,就是在乱插一通。可无奈自己不懂蛊术,生怕惊扰了岳绮罗,并不敢质疑。
岳绮罗插针之余,默默看了看一脸紧张的常氏。那情绪不是装的,是实打实的心疼儿子。
齐衡看着床上被插成刺猬的四弟,心中也有些打鼓,他不知道岳绮罗身上到底有多少没有被自己发现的东西。
岳绮罗又向女使要了糯米,一个空罐子和雄黄、蒜子、菖蒲。待女使将东西准备齐全,岳绮罗小手一垂,落入掌中一把通体乌黑的随身匕首。那匕首迎着光还能闪出些许光来,一看便知不是凡品,所说匕首的材质是何,怕是只有岳绮罗一人知晓。
齐家主君与郎中一样,不敢质疑,可常氏明显不同,先前见岳绮罗施针便想阻止,如今看见匕首,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常氏犹犹豫豫制止了岳绮罗的动作,道:
常氏姑娘!要不就不治了?
绮罗常小娘这是信不过我?
常氏不不,奴家是觉得我儿可怜,都这样了还要,还要
绮罗四公子昏迷不醒,这是我所知道唯一的办法,莫非常小娘还有更好的法子?
常氏没想到岳绮罗会这样问他,一时说不出话,转头想让主君替她说话,主君倒想让儿子快些醒来,并不理会常氏,只是怒斥常氏:
大伯父见识短浅的玩意!岳姑娘是在救人,你瞎担心个什么!
常氏从没被主君这般呵斥过,一时噤了声。
岳绮罗感觉到齐衡担心的目光,回应了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即用匕首将齐瑾手心划开了一个口子,又将齐瑾心口插着的银针插到了顶。
众人只见床上那人有了反应,闷哼一声,却没有醒来的迹象。岳绮罗将齐瑾满是鲜血的手放在空罐上,又将除心口以外的银针悉数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