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终考铃一响，稀稀拉拉的挪桌椅声从偌大的考场传了出来。

所有人不论哪个班哪个人都拖着疲惫带着倦意走了出来。确实，从下午一直考到晚上有点吃不消。

考试成绩一般都会在明天晚上至后天陆陆续续出来。这时候每个班基本都会有大大小小的变动。

易然刚出考场门陈陌和章鸭子就追了上来。

章鸭子一只手的胳膊搭在易然肩上叭叭个不停：“天呐易哥真的封神了吧我靠，最后十分钟我还在往死里赶计算你就放下笔了！”

“我放笔声很大吗？”易然问道。

章鸭子狠狠点头，“真的很大，我看过去的时候看到老徐也抬头看了你一眼，估计他这次又会被你这个快男人虐哭。”

“去你的。”易然把鸭子头按了下去。

“好事，今晚炖鸭汤。”陈陌扶了扶眼镜。

“你居然背叛我呜呜，小陌你不爱我了……”章鸭子送去了他的小拳拳。

一行人就这么踩着暖月一路欢笑。

也许是今天晚上的考试，寝室难得聚齐了人，平时两个在寝室占了个位但一般情况都回家的都站在阳台洗漱，还有两已经躺床上了。易然回寝推开门，五个刚好。可就是宋晨换成了现在躺床上的狄秋。

还没熄灯，走到他床位边上，轻轻敲了敲上铺的床栏。

“干嘛？”床上的人坐了起来。

“没，就看你是不是被我虐到了偷偷躲被子里哭呢。”易然笑了。

床上人坐不住了，噌噌几下就下了楼梯，“你看我老徐像是会认输的人吗？我跟你说易然，我今天就宣战，我，徐正仪，这学期必定超你一回！”说完又噌噌几下上去了。上去的时候嘴里还嘟嘟囔囔的。

说的是超多几次不大可能，一次，一次差不多了。易然撑着床栏边听边笑。

阳台那两位听了外边的动静嘟着一嘴巴的泡沫探出头来看戏。

“哟，老大你又虐小徐，他快撑不住了。”一位边说边吐着泡沫渣子。

“老大你放过他也放过咱吧，待会他又得开着夜灯卷上一个晚上了！”另一位口齿不清的掉泡泡说。

易然转头笑得不停。

……

熄灯躺床上的时候，迎着上铺闪亮的内卷光时，易然想到其实他本来没想来打趣徐正仪的，可他下考的时候看到徐正仪脸色不太好，在回寝路上又听章鸭子这么一说，就准备给老徐来一波反向激励。

看他刚刚宣战的样子，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第二天，校园里到处挂上了横幅，无非是一些欢迎语激励语之类的，毕竟，今天是向阳高中正式开学的第一天。

下了早读一直到中午，都是开学典礼。每个班都陆陆续续排队到操场上集合了。

早晨太阳许是青稚的，是直勾勾的照着你，但又带着涩。不仿正午的热烈和大胆；也不及晚暮的遮掩和羞涩。

这朝阳，正是像为了站在操场上，还未褪去稚气的少年少女们准备的序幕。

向阳方位选的好，采光条件甚佳。也可能因为这个，得向阳这一词。

易然特意站在了队伍最后，不仅是因为他的身高，更是因为他实在不想让自己在一次变成采集目光员。很意外，他往后走的时候看到了站在最后面的狄秋。

“怎么不站前面？”广播声音很大，周围也很喧闹，易然几乎是凑着狄秋耳朵讲的。

“你不也是站后面？”狄秋稍微往后靠，阳光有些亮堂，他眯着眼说。

我按身高排的，易然在心里默默想着。易然垂头看着狄秋侧着脸，微微卷起的眼睫。嗯……挺长。

他们挨得太近了。

易然往后倾，趁着掌声响起时放大音量，“我怕到前面变成目光采集员。”事实证明，易然不仅智商在线情商也交了税。

他好像看到了狄秋翘起的嘴角。光太晃眼了，有点看不清。以至于他还准备问出：诶后桌你刚刚是不是笑了？是不是？这种二臂问题。幸好他还没问出口时校长终止了他。

“……当然，接下来就是你们要学习的榜样了，高二一班易然，徐正仪，宋晨这三位同学在上学期全国范围内的数学竞赛中取得了较好成绩，下面进行颁奖仪式！”操着口音的校长念道：“请这三位同学上台领奖！”

前排的任老师拍照时脸上都是笑意，毕竟是她教出来的学生，三个参赛，三个全中，她和颁奖老师讲过之后拿着宋晨的证书叹道，只可惜了宋晨没亲手领着。

台上的易然虽脸上笑的灿烂，可心里在呕血。终究还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本以为只要站后面就能躲过开学典礼这一劫。这领奖之前学妹们还不知道他姓名班级他还能讨得一时清净，现在都知道了那还真不知学妹们会给他带来什么新惊喜了。

台下闹起来了。原来易然不仅是帅，成绩还超级好。这人设一立起来纵使怎么推也推不倒了。

上午的开学典礼结束了，都吃饭回寝或者回教室了。易然从食堂回来上了四楼。

易然拿着芒果味的酸奶碰了碰狄秋的手肘。他今天倒是穿的短袖。

向阳高中的校服其实不丑，夏季校服以白色打底，衬衫领和袖边都是藏青色的，胸口则绣有向阳的校标。简而不凡。

今天早上起床时看到狄秋低头扣领口扣子时，还挺上镜。很干净的少年。缀在酸奶上的冰水珠慢慢汇在一起，淌了下来，流在易然手指上，带着凉意把他思绪拉回。

“嗯……”酸奶刚买的，还是冰的。少年把靠着酸奶边的手往里收了收，抬起了头。回教室的人多了起来。

班上突然闹腾起来，易然刚抬头，身边猛地发出哐当声。

一个子高的男生满脸不耐烦地踹狄秋的桌子，“靠！卡呢？把卡拿出来！”耳边银色的耳环也跟着晃。

看起来是个不好惹的家伙。

对方来势太凶，班上一时都不敢说话，狄秋倒是很平静，皱了下眉。

“在宿舍，你别在这里吵。”

现在班上是大气都不敢出。

不良少年骂着揪起狄秋的领子。一只手摁住了。

“你干嘛？？”易然抬眼望着他。

“少管闲事！”

在不良踹狄秋桌子时易然脸色已经很不好了，现在他蹙着眉似乎很不耐烦。

靠门近的同学一看气氛不对拔腿就往办公室跑。

“别乱来。”狄秋把不良的手扯开。

“你它马别给我拽！！”不良甩开易然的手狠狠地推着易然的肩。

“啪———”原本固体的酸奶放太久而变为乳白色液体倒在地上，桌椅翻倒的声音，同学的尖叫声，教室瞬间混乱一团。

狄秋站起来拼命地拉卡两人。

酸奶被踩到了，爆爆珠爆出的橙黄色果酱溅了出来。

开学的第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