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卮靠在墙壁边,偶尔瞬起的晚风隆起他的衣服的背后,衣服隆起的像一张鼓鼓的帆。
易然到下面冲了两杯蜂蜜水端了上来。他们两虽然没醉,但是都有点迷糊,如果晚上不调整好状态,那明天起床可能会和刚刚那群堆堆乐起床一样骂娘了。
“喏。”易然把沁凉的蜂蜜水从后面递了过来。
“谢谢。”
易然一只手支在台上,另一只去碰久卮的杯子。
“cheese———”
久卮偏着头,拎着玻璃杯和易然碰了一个。
易然继续说,“你知道吗,我其实脸盲还蛮严重的,”他顿了顿,“但是你好像不在这个范围之内。就像数值不在值域空间里一样。”
是那次在公交站台,只是和久卮对视了几秒,便认出来了,这个人是久卮,他是我后桌,他的脸我记得。
易然从小到大第一次感受到除了亲人好友以外,还有别人能给他这么强烈的熟悉的感觉。
这个人不过也才陪他过了一个星期而已。
久卮反过身,换了个和易然一样的姿势,靠在墙边。背后被凹凸不平的沙砾墙抵着。
“可能是我太帅了吧。”
“?”
“或者是太好看了。”
久卮面不改色地继续说。
“太帅了确实是很容易被记住的。”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你是不是喝醉了后桌?”
又起风了,满满的惬意呼在脸上。
易然笑得弯弯的眼睛望着久卮。
“没。”
“我怎么之前没发现你这属性呢,等等,这冲击力太大了我缓缓哈哈哈哈…”
易然扶着墙笑得蹲下。久卮带着点无奈的样子看着他。
满眼写的都是我说的是实话嘛。
“行,我,我笑得有点累,帅哥,帮个忙拉我起来呗。”
久卮接过易然伸出的手,把他拉了起来。
今晚易然冲的那杯蜂蜜水有点淡,不知道是不是挤了几滴柠檬汁,淡淡的甜味里甚至夹着酸。一向偏甜食的久卮不出意外的还留了半杯没喝。楼下篮球场里早已空了场,留得几瓶空矿泉水瓶立着,几瓶倒着。
易然第二天早上被闹钟闹醒时,没有那种宿醉醒来的头疼欲裂感,庆幸地松了口气。抓起衣服进了洗手间,带着一身的柠檬味出来。
挎着书包就出了门。
下到四楼的时候易然迟疑了一下,寻思着要不要来个起床服务,最后还是对着门上那个挂着憨憨笑容的熊按了下去。
“叮咚——叮咚——”
隔着门都能听到的铃声。门里边儿并没有动静。
易然几步下了楼。
“这里这里!”陈小梦咬着包子,坐在包子铺边的小木桌边儿。
一旁的陈陌在擦拭着眼镜上的雾气。
易然要了份小笼包端了过来,“有凳子没?”
陈陌把眼镜戴上,顺手从旁边抽了一张凳子出来。
天已经蒙亮一阵子了,大爷大娘们到了早上出来买菜买早饭散步的点,包子大娘那边忙不过来,胖胖的身子穿梭在蒸笼升起的雾气里。
易然端过陈陌面前的粥,“这什么粥?”
“黑米粥。”
“我喝一口。”
“把小笼包给我递一下。”
“帮我撕半截油条。”
“那个包什么馅?”
“豆沙,给。”
“哥,给我再拿个勺子,我也喝几口……”
“小梦小陌!还有小然啊!你们得快点喽!飞快六点半了啦!……好,生煎包是吧,现在给你打包起来哈。”包子大娘把包子打包好递给客人
……
易然拉开椅子坐下,看了眼时间,还蛮早,七点十五才开始早读。然后从桌子里掏出物理卷子开始刷。最近物理阶梯式难度,不,天梯式难度让他有些吃不消了。刷得磕磕绊绊的。
自己最了解自己,易然知道自己学理会比别人吃力些。
“你又串班!咋滴!还想找彭佳南他们玩堆堆乐是吧?”
“诶哟姑奶奶———”
章鸭子站在窗边捂着刚刚被陈小梦揪过的耳朵哀嚎。
“我就探个亲,至于吗……对了,咱班要开家长会吗?”
有人抬起了头,手里的笔还是没停,“大福没说啊,怎么了?”
“诶你们看,我就说吧,啥家长会啊真是的。”章鸭子冲着后面那群二班的说道。
“二班班主任说今天下午要开家长会,下午打篮球我们这几个就不去了哈,老大你们先打着吧!”
“行。”
“你们开家长会讲什么啊?”有人问。
“不知道啊,应该跟开学考八九不离十吧。还说要学生和家长一起开。”
靠窗的陈小梦和几个女生拉着章鸭子他们多问了一会儿,早自习铃响了也就回班去了。
易然把后面两个趴着的后桌叫醒。彭佳南揉着太阳穴疯狂后悔怎么昨天晚上那么折腾自己,久卮倒是一直都是半睡半醒着的状态。
早读前二十分钟的英语听力特训结束之后,就是语文的文言文背诵了,接着,便是一天的学习课程的开始。
上课的四十分钟紧紧地跟着老师走,下课十分钟把下节课的新概念简单过一遍,再抽出几分钟时间抢记一下单词。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数学课。
“好,今天的课差不多就上到这里,记得把这类题型整理一下。周末的作业补了一天了,差不多该交了啊,课代表把作业收一下,下课吧。”
“哦对了,易然你等会来一下我办公室。”
“好。”
“老师您找我有事?”
“嗯对,有件事我想了很久,站在你的角度考虑我觉得还是得跟你讲。”任祜把书放进桌上的文件柜里头。
“选科这件事,我建议易然你还是要认真考虑的。这件事应该上学期也跟你提过吧。”
“嗯,上学期跟我讲过。”
易然这孩子学习很努力,老师们都有看在眼里。平时阳光又乐观,对老师也有礼貌的,还长着一张光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的脸。老师们真的都挺喜欢这个学生。
当这孩子在学习上遇到岔路口的时候,老师愿意给他打灯探路。
“老师并不是打击你,也不是觉得你学不会这个。”任祜顿了顿,抬头望着这个十七岁的少年。
“我知道的,老师,您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