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迟暮侧过头轻生安抚了她一句，拍开了她的手。
狐早早细长的眉头蹙着，红唇不满地撅起，“迟暮！”
她这么一喊，在场的人都看了过来。
迟暮抬手推了推镜框，金色链条微微晃动，狭长的眸子隐着不悦。
“你有没有同情心啊？！”狐早早双手叉腰，“他们都这么惨了，你就不能网开一面吗？”
“喂，我赌五块钱的，老大会把她赶走。”
程笑用胳膊肘捅捅李妮，悄咪咪道。
李妮白了他一眼，没搭话。
“她留下，对他们两个都不好。”迟暮深吸一口气，尽力平稳地说。
狐早早不懂，摇头。
迟暮又叹了口气，他觉得平生的耐心都用在这了，
“蝴蝶吸人精气，早晚要被收了，至于他，精气被吸光了，当然就活不了了。”
“那如果给他们放个结界呢？”
“？？？”
狐早早尾巴晃啊晃，胳膊抱上迟暮企图撒娇，“给他们制造一个世外桃源。”
只有他们两个，时间轮转循环，两个人就都不会死。
迟暮拒绝，“不行，那是违反规定的。”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啊！”
“让他们自己选吧。”迟暮没有挣来狐早早的手，看向陈栾和兜网里的蝴蝶，“不过代价是遗忘。”
陈栾眼底刚刚燃起的光忽的熄灭，怔怔地看着蝴蝶呢喃，“遗忘，忘了蝴蝶吗？”
“不要……”
蝴蝶又开始疯狂挣扎，声音凄楚，“我不要忘了栾哥…”
陈栾看着她眼泪顺着脸颊疯狂下流。
扑通一声跪到了迟暮身前，“先生，求您了，我只剩这些时间，让我们在一起吧！”
李妮拉开他，一脚踹翻在地上，“你这是在害她！”
精怪吸人精气，妖异局绝对不会轻饶。
如今只是身体虚弱，以后若是出了人命，蝴蝶就只有死路一条。
陈栾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唉。”迟暮呼出一口浊气，伸手附上他的头顶，“只有一条路，离开她。”
陈栾缓缓抬起头来，对上迟暮悲悯的目光，怔了一会儿。
随后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顿地走到兜网旁，看着蝴蝶，目光痴迷留恋，
“好孩子，以后自己一个人也要保护好自己。”
蝴蝶哭着拼命摇头，泣不成声。
“乖。”
陈栾在她头顶落下一吻，又站起身转向迟暮，“先生，拜托您清除她的记忆吧。”
精怪漫长一生，他不过是匆匆过路，绝对不能让蝴蝶因为他失了性命，背上因果。
要是带着沉重的记忆，以后怎么过好？
嘱咐完这些，陈栾呼出一口气，步履沉重向外走去。
“栾哥！”
蝴蝶看着他的背影几近崩溃。
一直到陈栾的身影消失在烂尾楼，蝴蝶的哭声才慢慢转成啜泣。
迟暮走到她身前站定，手中的符咒掐出，慢慢往蝴蝶的头顶压去。
“先生，等下！”蝴蝶突然出声，“您不要消除我的记忆好吗？”
这段甜蜜的记忆，才会是她度过漫长岁月的安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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