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完出来的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万成息尽管是累得够呛，和唐泽云并肩走在人行道上时心情还是不错的，说来奇怪，好像只要和他在一块什么不愉快的事都能暂且忘掉一样。
唐泽云正在扒拉着手机翻他拍的照片，大概拍了有百八十来张吧各种角度各种背景，张张都是万成息。
万成息凑上去说道：“给我看看你把我都拍成了什么样。”
他一边把手机给他一边开启夸夸模式：“哇万先生简直超上镜的，360度无死角，随便怎么拍都是画报男神的既视感，哥哥可爱到爆哦。”
还比了个心。
万成息感觉自己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什么啊这都，肉麻死了，你从哪学来这些词儿？”
唐泽云语气清浅，“我从你超话里的粉丝那儿看到的呀。”
万成息忽的想起这人是自己超话粉丝大咖的事情，正要问他，突然看着手机嘴角抽搐，抬起头气哼哼地瞪他，“唐泽云，你居然偷拍我！”
唐泽云一脸无辜：“哪有，全都是光明正大拍的好不好？”
手机举到他面前，映入眼帘的是万成息喝多了那回在他房间睡着的样子，睡颜太好看唐泽云实在没忍住就咔咔了一顿，被抓了现行。
他挠挠头无从辩解，不是。
万成息哼声，又随便往前划拉，表情逐渐不可置信，几乎全都是拍他的，在片场看剧本背台词的他，正在拍摄中的他，还有喝水的发呆的，甚至还有取景器里的……
但不得不说，这人的拍照技术真挺好的，每一张都拍得很有感觉，比正经代拍拍的他那些路透图好看多了，他心道，有两下子。
看人眉头锁了起来，唐泽云以为他生气了，赶忙解释道：“万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不经意看到，觉得画面很不错就拍了，好吧还是故意的，但我没有给别人看过，也不会乱发出去的，只要手机不被偷走就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看到，你放心，人在手机在。”
挑出他话里的某个字眼，万成息的眼里浸入了浅浅的笑意，只有。
他眉头微挑：“唐泽云，要是有一天你没工作了来应聘我的专属摄像师吧。”
“有五险一金吗？”
磨蹭了一路将近十一点多两个人才回了酒店，万成息洗了个热水澡正准备擦擦头发睡觉，听见外头开门的声音，走出去就看到孟琼雨的身影，手里还拎着保温桶。
“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看到他膝盖和小腿上的淤痕青紫交加，孟琼雨心中很不是滋味，边打开盖子边说：“给你熬了点药，趁热喝了吧。”
“好。”万成息依言走过去，乖乖在旁边的沙发坐下，药汤刚一入口他的五官就皱作了一团差点没吐出来，惊疑地看向孟琼雨：“也太苦了吧，这怕不是毒药，舌头都要给我苦掉了。”
孟琼雨抿了抿唇：“咬咬牙，捏着鼻子一鼓作气就喝进去了。”
万成息的内心在哭泣，放在手旁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微信提示，孟琼雨瞥眼便看见消息栏里唐泽云的名字，目光里涌上些不明的复杂。
“那你慢慢喝，我先走了。”在沙发上坐了片刻她便站起身，末了还是开口问道：“成息，跟唐泽云出去了？”
他把药一口气灌进了肚子里，人都苦得抓耳挠腮的了声音里却难掩笑意：“对，我俩去看展了。”
孟琼雨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为难，说得有些迟疑：“我想，你最好还是别跟他走得太近，适可而止一点，我怕那位要是知道了，会对他不利，到时候对谁都不好，别重蹈当年那件事的覆辙，你也不希望再发生那样的事吧，多可惜啊。”
记忆回笼，万成息的神色瞬间暗了下来，眼睛里的不甘一闪而逝。
他喝了口水试图冲散嘴里的苦味，“嗯，我知道，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明显感觉面前的人僵了一下，孟琼雨还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最后只说了句：“早点睡，身体不舒服的话明天我就再去帮你请一天假。”
“没关系，不用了。”
苦味还残留在嘴里，万成息有点颓丧的向后一靠瘫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手机屏幕上唐泽云发来的照片傻笑，而后一滴眼泪砸在了手上。
人说遇到能让自己感受到温暖和爱意的人，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失去由不得他，拥有也从来都不是他能做主的，太无力了，他根本走不出来，哪怕是有个人想要拉他一把，没用的。
那种感觉好像找到了，却又被生生夺走了，找不到了。
夜晚真的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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