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了两个多星期唐泽云才慢慢恢复了意识,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噩梦与好梦交织并行,一直困在里面怎么都出不来。
隐约记得梦境里有一扇乳白色的门,唐泽云下意识觉得那一定是出口,但一靠近就仿佛是在原地踏步,就是走不过去,他不放弃一直走啊走啊,半梦半醒之间突然听到有个声音在喊他的名字。
再一睁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面庞。
和他对视几秒之后万成息才一激灵反应过来人醒了,慌忙去按呼叫铃。
医生过来给他做了一番细致的检查,唐泽云张不开嘴发不出声音,眼睛却一直深深地望向面前的万成息。
他想可真好,一醒来就能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万成息则是密切关注着医生,听到医生说病人的身体素质还是过关的,接下来只要慢慢恢复就可以他脑海中的那根绷了很久的弦才顿然松弛。
多嘱咐了几句医生便离开了,病房里重新归于平静,一时间万成息忽然有些无措,仿佛自己的语言系统也失灵了一样,他想说“你吓死我了。”,想说“你终于醒了。”,然而一大堆话堵在喉咙里怎么都开不了口。
两个人就那么互相看着对方,目光已经在诉说着想念。
唐泽云看出了面前的人眉间厚厚的疲惫,眼下的两圈青黑明显得很,整个人看起来清减寡淡了不少。
他的嘴唇嗫嚅了一下,万成息赶快凑近去听他想说什么,紧接着喑哑的嗓音落在耳畔:“万先生,你瘦了。”
没想到他醒过来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万成息的眼眶里瞬间聚满了雾气,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什么呀,自己都死里逃生有气无力了,还管别人瘦没瘦。
“怎么哭了?”
说了几个字喉咙就火辣辣的痛,看人突然哭起来唐泽云顿时心里发慌,也顾不得理会喉咙,想去触碰他的脸颊,想去帮他擦泪,却使不上劲抬不起手。
唐泽云的眼眸虚睁着没了往日的神采,万成息侧过脸往他手心蹭了蹭,“我是开心。”
他微微一滞:“对不起万先生,让你久等了。”
万成息鼻子又酸了酸,“唐泽云,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人。”
赵文晏推门时就撞上这一幕,看见唐泽云醒了正想去问他感觉怎么样,思考了一下索性还是倚在门边给宋殊发微信,没有走过去打扰他们两个。
这些日子万成息只要一有空就会跑来医院,白天在剧组没有时间便在晚上守着,常常整夜整夜地不敢合眼,生怕自己一闭眼万一人突然醒过来,嘴里愣是熬得都起了燎泡。
有时候赵文晏半夜醒来就能看见万成息明明困得眼皮都睁不起来了,还在那儿硬撑,他打着哈欠劝人睡会儿他来看着都固执地不肯。
那一瞬间赵文晏心道,太拼了,这是真爱吧。
他也不是没喜欢过别人,还真心做不到这种程度,可能是因为睡觉这件事对他来说比天塌了都重要吧,所以某一任女朋友生病给他打电话,由于睡着了没接到,第二天这段感情就被画上了句号……
唐泽云正想再说点什么,一看人眼睫轻轻垂下,枕着他的手心睡着了。
他努了努脖子:“赵文晏,把毯子拿过来给万先生盖一下,再给我倒杯水,还有,加点蜂蜜。”
兄弟就是用来使唤的,门口的大怨种龇牙咧嘴,“蜂蜜,要求还挺多,早知道我就该趁你病要你命,让你昏迷个三年六个月的!”
赵文晏撇着嘴苦巴巴走过去倒水,恰好宋殊拎着饭来了,缠着她告状,说唐泽云一醒就让他做牛做马。
宋殊很无语,径直去到病床跟前:“医生来看过了吗?怎么说?”
将她担忧的视线收入眼中,唐泽云有些疲倦地点点头,“没事了。”
耳边传来一如往日淡定的声音,宋殊的心突然收紧了一下,端出碗筷准备给他盛汤,“没事就好。”
唐泽云立刻拦住她:“等一下再盛吧。”
“怎么了?”宋殊手一顿,侧头觑了万成息一眼,她进来时直接忽视了他的存在。
跟前赵文晏眼观鼻鼻观心,赶在她发作之前揽着她的肩膀往沙发那儿走,“他现在就想喝水,姐你先待会儿,他那宝贝万先生要是再不休息真得歇这儿了。”
这些日子万成息的所作所为她也不是没看在眼里,宋殊到底也不是个心狠的人,冷着脸坐下没再说什么。
于是把矛头指向了赵文晏:“我让你来陪床,结果你天天在病房里不是吃就是睡,你是来过日子的吧?”
她非常有理由怀疑赵文晏开这个VIP病房就是给自己享受用的。
唐泽云一脸幸灾乐祸看赵文晏挨训,手心被睫毛蹭得有些痒,但他心里却在想,万成息怎么瘦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