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远一点的郊外有烟花声响起，几个人等了很久万成息都还没来，眼看着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赵文晏扔掉手里的木棍站了起来：“要不打电话问问，是不有什么事耽搁了？”
手中攥着的小灯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其实唐泽云已经隐隐地有些不好的预感，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我问问。”
他正拿出手机，适时地震动了一下，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一条信息，上面只有六个字：万成息在郑氏。
唐泽云的表情霎时凝滞在了脸上，胸口落实了那种不安，赵文晏他们急忙贴过来看怎么了。
空气安静了一秒之后，他转头向赵文晏看去，赵文晏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拎起车钥匙说，“走。”
宋殊担心地看着他们，“你们路上小心。”
“好。”
办公室里，万成息看着在自己身上耸动的人，整个人已经几近绝望。
他箝制不住颤抖的哭腔，低低地恳求着道：“求你了，别再折磨我了，我求你了。”
郑易慢慢悠悠地起身，看着他声泪俱下的模样心头莫名升起一股无名火，扬手对他甩了一巴掌，觉得不解恨又捏过桌上的玻璃杯朝他砸了过去，骂了一声。
“你真恶心……”
杯子顷刻间在万成息的头上碎裂，他似乎感觉不到痛，只觉得有股热流顺着他的发丝流到了眼角，流进了眼睛，血腥味扑鼻而来。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好像清醒了几分。
好冷……
窗外有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彩色的光芒靓丽夺目，黑夜仿佛被一瞬间点亮，所有人都在告别过去迎接新年，满是对未来的期盼。
躺在冷硬地面上的人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团。
唐泽云坐在车上一句话都不说，赵文晏知道他心急如焚，几乎是用着最快速度驱车赶到了郑氏的楼下，将车才一停稳他就急急地冲了进去。
他看着电梯上的数字变小，却觉得慢得很，索性要去走楼梯，被跑过来的赵文晏气喘吁吁地给揪了回来，“能不能看看位置图，那王八蛋的办公室在三十二层啊，你爬上去会挂了的。”
电梯恰好叮的一声开门，赵文晏赶忙把人推进去按楼层。
冲进办公室时唐泽云整个人都呆愣住了，跟着进来的赵文晏也吓了一跳，伏在地上的人简直狼狈不堪，周身都是碎玻璃渣子，身上被掐得满是可怖的痕迹，头发乱糟糟的一片，半张脸都被汗水血水黏湿。
眼前的情景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双眼，只觉得脑袋里的神经一瞬间全部绷断了。
而那个坐在沙发上支着腿的人神色窃心又狡黠，唐泽云不由得捏紧了拳，“你这个混蛋……”
他两步跨过去一把攥住对方的领子，拳头发疯一样地落在郑易脸上，血迹一点点从嘴角渗出来，鲜血淋漓，场面一度失控。
唐泽云已经打红了眼，郑易丝毫没有还手的意思，见状赵文晏忙不迭过去想把他拉开，一靠近就被一把推开。
赵文晏爬起来制住他，大声喊道，“住手，会死人的，你要是进去了谁管你的万成息？”
唐泽云盯着瘫在血泊里的郑易满眼都是仇恨，只见人竟然勾出一个黠笑，他立时就想要再动手，却被赵文晏死死地抓住，“唐泽云，他已经精神不正常了，你冷静点我们先带着成息哥离开这儿行不行？”
他的目光有些找不到焦点，面上却怒气不减，“行。”
只听见一阵嘈杂在耳边不停歇，万成息被血模糊的眼睛干涩麻木地眨了眨，红红的视线里好像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下一刻他便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有只微凉的手抚摸了下他的脸，耳畔也传来了让人安心的声音：“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听见了好多声对不起，艰难地张了张口声音细弱着念叨了句什么。
凑近他干涩发白的唇边，游丝般的呼吸钻进了他的耳朵，唐泽云听到自己耳朵里断断续续重复着只有三个字。
“唐泽云……”
“唐泽云……”
唐泽云看着他煞白的脸心痛得一时有些说不清话，脱下外衣把人拢紧，慢慢将他从地上打横抱起，走了出去。
那一刻，万成息想，他从前的一切，都弱爆了。
车影很快没入在漫天的烟花中，手指上的鲜血在掌心干涸，万成息精疲力尽地缩在人怀里，脸上深深的恐惧还没消散。
车里的温度渐渐攀升，他的身体也渐渐恢复了知觉，钻心的剧痛从下方向全身灼热得蔓延开来，疯狂刺激着他的神经。
汗珠细细密密地从他的额头上迸沁下来，万成息被痛意激得浑身一抖，下意识闷哼一声。
唐泽云急得眉头紧紧蹙起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只能一直轻声安抚，“别怕，很快就到家了。”
万成息用尽最后一点儿力气挤出一句什么话，昏了过去。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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