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晏就近把车开到了自己那儿，路上顺便打了个电话，回去之后他的私人医生齐南已经在他家等候，唐泽云几乎是脚不沾地地抱着人迈向卧房。
躺在床上的人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还在涔涔地往下落，唐泽云语气中的焦急压抑不住，“拜托了请一定……”
齐南跟他同时开口，“先让我看一下。”
“放心吧，齐哥的医术你知道的，交给他不会有事的。”赵文晏连忙插了话，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唐泽云眼神担忧地望着气息奄奄的万成息，微微微颔首，“好。”
背靠在墙上时他恍然发现自己的后背竟然起了一层汗，他深呼吸了下看着齐南给万成息一步一步地做检查，过了会儿见齐南抬起头，他立刻凑上前问，“怎么样啊？”
齐南从身旁的医药箱里拿出两种药递给他：“有点低烧没有大碍，我等下给他打一针退烧针，然后你把这个药膏帮忙涂一下，知道往哪儿涂吧？”
唐泽云看了一眼他指的其中一个药膏，微愣了片刻，“知道。”
齐南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他被注射了精神药物，未来几天之内可能会出现口齿不清，呼吸困难之类的后遗症，如果还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及时联系我。”
唐泽云神色很疑惑：“精神药物？”
“简单来说，就是催情药。”齐南边俯身在床边推退烧药边回答道，“而且他不是第一次被注射了，人体长期使用这种药物，一定的剂量达到一定的程度，内脏器官会无比受损。”
他轻顿了下，“会致死。”
唐泽云震惊得说不出话，一瞬间仿佛失语，感觉到自己的心难以抑制地疼了起来。
一时之间在场的几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不约而同地沉默。
旋即唐泽云咽了咽唾沫艰难地开口，语气里带了满满的心疼：“我能做些什么？”
齐南简单地处理了下万成息头上身上的伤口，随后找出一张纸写了些东西，“我把注意事项都写在上面了，多费点心，好好照顾他吧。”
说完合上了医药箱起身准备离开，赵文晏便跟着送他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时间陷入了深深的静默中，唐泽云呆站在原地倾身看向万成息，悲痛的视线在他苍白的脸庞上流连，额头贴着药，乌黑的头发在暗色的灯光下异常的松软，他的身体微微蜷在被子里，伤痕累累又单薄无助。
唐泽云眼圈微红，直直地别过眼不敢再看，只觉得心里枯涩得慌。
要是万成息现在所有的难受能全都转移给自己，要是能替他承受这些苦痛，就好了。
想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让万成息受到这样的伤害，唐泽云的眸中寒意顿显，火气忍不住就蹿了上来。
他努力地绷住神经平稳心神，拧了毛巾小心地来给万成息擦去脸上的污渍跟血痕，毛巾触过浓密的睫羽，轻轻颤动了下。
痛意又窸窸窣窣往身上爬，阖着双眸的人皱了眉头，不由得痛吟出声。
唐泽云着急地凑近想把人揽到怀里，却一下子被一个重重的力道抓住了手。
“拿出来……”万成息没什么清晰的意识，只是本能地表达着自己的不适，于是使劲抓着他往自己身后去摸，声音轻到仿佛听不见。
万成息的力气忽然巨大，唐泽云挣脱不开就只能被拽着，臀瓣上肌肤传来的触感让他猛地一怔，说话都结巴了：“拿出来？拿什，什么啊？”
“里面有东西，好难受……”
他的声音里带着似有若无的喘息，自己的手指已经被牵着伸进去摸到了一个硬梆梆的玩意儿。
唐泽云脑子里轰一下炸开，心里又气又止不住的难过，他捧在心尖尖上的万先生，光是触碰都觉得是一种亵渎，却被别人这般辱没，他视若珍宝的人，却被视如草芥，经受着这样的苦楚。
东西取出来时万成息无意识地哼了一声，下一秒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自觉低下头亲了亲人的眼角，唐泽云轻轻把攥着自己的手松开，随后开始研究药膏，使用方法上写着用指腹沾取膏体涂抹在患处，他赶忙去洗手。
他顺便洗了把脸，冰凉的水打到脸上混乱的大脑瞬间就清醒了不少，双手撑在洗漱台两边，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倏然就陷入了懊丧悔恨中。
恨自己没有保护好想保护的人。
洗完手回来做完这些事，他给人掖好被子坐在床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伸手揉了一把自己面部僵硬的脸。
敲门声响起，赵文晏推开门问道：“睡了？”
“嗯。”
“那你先出来吃点东西吧。”折腾了这么久肚子早就叫嚣了，赵文晏订了外卖。
唐泽云只是僵坐着没动，“我不饿，我想陪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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