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温润的阳光穿透纱帘斑驳陆离地映照在万成息的身上，一小簇光线汇聚在了地板的一角，形成光晕，他靠在阳台上绕着画圈，试图把光绕在自己手里。
来电铃声响起时他还没反应过来，响第二遍才接起来。
电话那边传来孟琼雨的声音：“成息，我让人给你送的请帖收到了吗，过几天这场宴会公司会安排你去。”
十分钟前有人敲门送了一份请帖来，周六晚上在同昌酒店举行。
万成息一向不爱参与到这种衣香鬓影的繁杂场合中去，所谓的名利场，人人都戴着完美的假面笑脸逢迎，头顶着利益的光环议论风生。
他捏起被自己随手扔在一旁的请帖，不免皱了眉，“什么宴会，非去不可吗？”
孟琼雨嗯了一声，“到时候社会各界的精英人士都会出席，这是你拓宽渠道的机会，你现在需要人脉的，相信我，去了对你来说没有坏处。”
万成息揪了揪自己的衣角，应允道：“知道了。”
“精神一点，我会去接你。”
宴会如期而至，万成息找了身还算得体的衣服换上，随意地收拾了下自己应付了事，晚上八点，准时到了同昌。
场上推杯换盏，轻柔的钢琴旋律娓娓流泻出来，漆黑的眼眸漫不经心地扫过觥筹交错的人群，他只觉得无趣，也懒怠去交际攀谈，过分炽亮的灯光实在晃眼得厉害，眼眶被晃得微微刺痛。
一个人盯着面前长桌上的黑皮诺香槟入神，手指有些无聊地轻敲杯身，酒液中晃动的气泡，散发出来的果香风味很是醇欲。
万成息似乎与宴会上礼服西装热络的众人格不相入，即便如此也并不能掩盖住他自带的熠熠光彩，仍然不乏主动上前搭话交谈的人，向他递名片邀请他参演自己的新电影，他大多客套地笑着回绝。
但也有人跟红顶白，知道他如今非比从前，庆幸少了一个分羹的人不算，还要端着酒杯过来调笑奚落，“呦，这不是万成息万老师嘛，怎么许久不见不那么容光焕发了，不过也是，在家歇着也无需做什么保养。”
万成息眼神都懒得分出来一个，只是目视着前方抿了口酒，语气淡淡的毫不在意，“请问，我认识你吗？”
那人碰了一鼻子灰被噎了一句，从西装口袋拿出了一张名片，扯着唇笑道：“万老师若是闲来无事，不妨赏个脸？”
瞥见那张名片的信息万成息的眉眼间划过一抹很浅的厌恶：“不必，谢谢。”
他虽不是什么清白之人，却也不该遭此羞辱。
“先别急着拒绝呀。”那人还不依不饶，甚至胳膊一转，试图往他肩上揽过来。
门口赵文晏款款来迟，众人笑脸相迎，冲着赵老爷子的面子都得喊一声文晏少爷，好些人贴上来说话。
正跟人寒暄着，赵文晏的视线忽的捕捉到了远处的那道人影，笑着跟眼前的女士止了话头便往那边走过去。
“成息哥。”
万成息正要严词拒绝，肩头后面就出现一个声音，随即站在他旁边拍拍他的背，对面搭过来的手尴尬地悬在了半空。
“小晏？”
赵文晏问他：“成息哥，你怎么也在这儿？”
万成息稍微定了定心，“经纪人让我过来的。”
看见来人是谁，那人也不敢过分造次，赵文晏也偶有耳闻，就是个中间商，拍了几年戏没水花又转去开公司，有些明星艺人会通过他的渠道做一些非法的交易，总之不是什么正经货色，没想到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万成息身上来了。
赵文晏幽深地看一眼，呵呵笑着去握手，“想必这位就是钱总吧，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雄姿英发。”
被称作钱总的男人赶紧答话：“文晏少爷你可说笑了。”
握了没一秒赵文晏就撤开手，边说边从路过的服务生端着的盘子里揪过纸巾擦了擦手，“听说钱总的公司新一轮融资不太顺利啊，是不是被举报的关系啊，这个关头想压下来还是有些难度的吧。”
钱总立刻脸色黑得宛如锅铁，刚想开口说什么，又在赵文晏似笑非笑的眼神下堪堪咽回了肚子里。
赵文晏默默地飘出一句，露出些惋惜，“早听听劝别擦边多好，你说是吧钱总？”
钱总一甩手气得黑着脸走了，赵文晏转回头跟万成息唏嘘，“这货就是个三无人员，无底线无道德无原则，这种东西也敢舞到你面前。”
万成息讪笑，“这不是很正常吗，这个圈子不就是人情世故的具象地，现在的我，谁都能上来踩一脚。”
“别这么说啊成息哥，我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与你同在。”赵文晏冲他明媚一笑。
他蠕动了下嘴唇，也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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