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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拂袖。
案上那盏孤灯被劲风扫过,剧烈摇曳了几下,几乎熄灭。
室内光影狂乱地跳动,映照着两张同样冰冷,互不相让的脸庞。
「王爷」:“送客!”
王爷背过身去,声音冰冷刺骨。
静室的门无声打开,那引路的老道姑如同幽灵般出现在门口,面无表情。
宋望舒最后冷冷地看了一眼王爷那散发着阴冷气息的背影,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踏出静室。
门外清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初春草木的微腥,让她因愤怒而滚烫的头脑骤然一清。
她赢了这场言语的交锋,却也彻底撕破了脸皮。
南境的风暴,即将扑面而来。
回府的马车上,宋望舒靠在车壁,闭目凝神,指尖却无意识地敲击着身下的软垫。
清心观内那番惊心动魄的对峙,王爷阴冷的威胁,如同烙印般刻在脑海。
何琰的安危,何家部曲的忠诚,南境那批丢失军械的阴影。
千头万绪,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贴身侍女」:“郡主。”
贴身侍女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打断了她的思绪。
「贴身侍女」:“方才在观外……奴婢好像看到……楼家公子的马车了?就停在很隐蔽的山道岔口。”
楼垚?!
宋望舒猛地睁开眼。
他怎么会出现在清心观附近?是巧合?还是……
她心中警铃骤响。
清心观位置偏僻,楼垚一个文弱书生,若非有事,怎会无故至此?
联想到王爷那阴鸷的眼神和“南境的风很快要刮进京都”的威胁。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席卷她全身。
宋望舒“快!不回府了!立刻去楼府!要快!”
宋望舒急声下令。
马车在宋望舒的催促下,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楼府。
然而,还未到府门,远远便看见楼府方向灯火通明,人影幢幢,隐隐传来喧哗和哭泣声。
宋望舒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车未停稳,她便掀开车帘跳下,疾步冲向楼府大门。
只见府门前一片混乱,仆役们惊慌失措,楼垚脸色惨白,失魂落魄地站在台阶上,怀中紧紧抱着一个浑身湿透,昏迷不醒的人——正是何昭君。
何昭君脸色青白,嘴唇发紫,湿漉漉的头发贴在毫无血色的脸颊上,气若游丝。
她身上裹着楼垚的外袍,但依旧能看到颈侧一道狰狞的青紫色勒痕。
宋望舒“怎么回事?!”
宋望舒冲到近前,声音因惊怒而发颤。
楼垚看到宋望舒,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带着哭腔和巨大的恐惧:
楼垚“望舒!救救昭君!她……她被人推下了护城河!我……我刚好路过……把她救了上来……可她……她……”
推下护城河?!
宋望舒脑中轰然炸响。
王爷,是他,他动手了。
目标不是何琰,而是何昭君。
这是在警告她。
警告她若不就范,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何琰!好狠毒,好快的手段。
宋望舒“快!去请程三公子!要快!”
宋望舒厉声对侍女吼道,随即蹲下身,手指迅速搭上何昭君冰冷的手腕,又探了探她的鼻息和颈侧脉搏,心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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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