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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午后，阳光渐显炽烈，透过皇甫仪书房那半旧的茜纱窗，悄然洒落在铺着宣纸的书案上。
光影斑驳，仿佛在洁白的纸面上绘出一幅无声的画，微风拂过，纱窗轻颤，那些光影也随之摇曳，似灵动，又似一抹难以捉摸的思绪。
袁慎搁下笔，揉了揉有些发涩的腕骨，看着面前抄录完毕的厚厚一叠《盐铁论》，唇角习惯性地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夫子罚他抄书，与其说是惩戒，不如说是让他在这喧嚣尘世中，寻一处僻静，沉淀心绪。
他端起手边早已微凉的茶，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
庭院里那株老梨树花期已过，绿叶成荫，再不见月下对酌，梅林并肩时的疏影横斜。
也不知……那人此刻在做什么？
是在侯府那四方的天井里临摹枯燥的雪霁图，还是又被万萋萋那丫头拉去，对着几盆牡丹评头论足？
想到她可能露出的，那种强装感兴趣实则内心无奈的小表情，袁慎眼底便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笑意。
「皇甫仪」:“心思浮动，抄再多的书也是无用。”
皇甫仪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声音不高，却带着洞悉一切的清明。
袁慎立刻收敛心神，起身恭敬道：
袁慎“夫子。”
皇甫仪瞥了一眼他案上工整的字迹，哼了一声：
「皇甫仪」:“字倒是进步了，只是这心，怕是早就飞去了衡阳侯府吧？”
袁慎面不改色，甚至还带了点无辜的笑意：
袁慎“夫子说笑了，学生只是想着，这《盐铁论》中所言‘与民争利’之弊，与如今朝中某些现象，倒有异曲同工之妙，一时有所感怀罢了。”
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开。
皇甫仪岂是那么容易糊弄的，瞪了他一眼，却也懒得戳破，只道：
「皇甫仪」:“少在这里跟老夫耍滑头，望舒那丫头心性坚韧，经此一劫，更非池中之物，你若有心，便莫要只做些隔靴搔痒，递书传信的勾当。”
这话意有所指，袁慎神色微凝，随即恢复如常，拱手道：
袁慎“学生受教。”
从皇甫府邸出来，日头已然西斜。
袁慎并未直接回府，而是信步走向城南那家他们常去的书肆。
掌柜的见是他，脸上浮现出一抹熟稔的笑意，微微颔首示意，随后抬起手，指尖轻轻朝书架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一指。
那动作看似随意，却透着一种无声的信任与默契。
那里，果然新上了几册古籍。
袁慎踱过去，指尖在一排排书脊上滑过，最终停在一本蓝色封皮的《西南风物考》上。
这本书的摆放位置，与他上次离开时，略有不同。
他不动声色地将其抽出，翻开。
书页之间，轻轻夹着一枚新制的书签，散发着淡淡的草木清香，仿佛将自然的气息悄然注入字里行间。
一旁，依旧安静地躺着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便笺，仿佛某种未解的秘密正藏于其中，等待被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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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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