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榆离开审讯室后，欧阳零慵懒随意地撑着脑袋，道：“几个月不见，逼供的技巧提升了不少。”
“你还不是一样？”知邪笑道。
欧阳零瞥了她一眼，没有回话。
知邪见他这样，敛了笑意，正色道：“zero，你相信她吗？”
“……”欧阳零回头看了眼站在外面的洛小熠，让他进来，才道：“信，也不信。还是那句话，她太冷静了。”
“刚刚他们说找到祁琛了，正把人带回来。”洛小熠看了眼并肩坐着的两人，走到墙边闭目养神。
“那几个脑子不太可信，效率倒还不错。”
洛小熠闻声回头，是星屿，她身后还跟着落光，紧跟着进了房间。
几人在审讯室里交换信息，聊着聊着，门被敲响了。门后的是韩栎，“予哥，祁琛到了。”说罢，他错开身子，让祁琛进了审讯室。
祁琛的身形和五年前基本一致，体型偏瘦，身着一身朴素又简约的衣服，是站在人群中不会被注意的模样。
祁琛轻车熟路的坐到“被审讯”的位置上，平静的眼神扫过审讯室里的五人，用毫无起伏的语气道：“几位警官，找我有事吗？”
欧阳零朝身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全部出去，自己则双手交握，支撑着下颌，冷眼看着他。
审讯室里只剩下欧阳零和祁琛两个人，他们对视着，两个人间气氛剑拔弩张。
欧阳零见他平静的回望着自己，勾唇一笑，“祁先生？”
“是我。”
欧阳零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你现在是警方的嫌疑人。”
“我知道。”
欧阳零看着他微微颔首，“审讯开始。”
“莫柠是什么人？”
听到莫柠的名字，祁琛的脸色明显变了变，不过刹那又恢复了平静的态度，“她是一个网络画家，我大学时谈过的女朋友。”
“五年前，你是怎么发现她死了的？”
祁琛歪歪头，像是在回忆，片刻才道：“那天我买了东西，打算送上去，顺便在她家里留宿一晚。我到的时候，看见她住的单元楼周围围满了人，我挤进去看了看，那是她的尸体。就发现了。”
欧阳零的视线从本子上移开，落到祁琛的那双黑眸上，没说话，静静的地看着。
洛小熠站在玻璃窗外，也在打量着祁琛的表情，见他正游刃有余地跟欧阳零周旋，笑了笑，遇上这种对手，你会怎么做？
欧阳零只沉默了片刻，又再问道：“莫柠的画风如何？”
祁琛温柔地笑了笑，“不记得了。”
欧阳零闻言，眼神又冷了几分。他冷笑一声，终究没有说话。
“五年前做笔录时，你谎报了什么？”
“我可没有。”祁琛表面上还是放荡不羁的语气，但眼神却在一瞬间狠了起来，像是起了杀心。
欧阳零看他如此，也不恼，唇边多了一抹诡异的笑意，“918案我知道，但死者应该不是你女朋友吧？”
祁琛收起笑容，“什么意思？”
欧阳零放下笔，抬头道：“我说，莫柠不是你女朋友。”
“她只是你的一个普通朋友，至少在她眼里，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
“胡说！”祁琛被欧阳零平静的语气，和他的话激怒了，用力拍桌而起，“她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可在你眼里，我没有看见惋惜。”
祁琛轻蔑一笑，“爱人死了，就一定要惋惜吗？”
欧阳零愣了愣。
“我最爱的人，永远留在了那年夏天，而我，甚至不能为她查明真相！”祁琛敛下眼底的疯狂，“比起惋惜，我更恨当初没能再果断一点。”
“再果断一点，又能如何？”
祁琛没再说话，拉回椅子坐下，“抱歉啊，失礼了。”
祁琛歉意地笑笑，但欧阳零没打算放过他，“你说她是你最爱的人，那么，她对你又如何？”
“这是我们的私事。”祁琛笑道。
“任何对警察查案有帮助的资讯，都不是私事。”
“好，那我就告诉你。”祁琛无奈地叹了叹气，“莫柠确实不是我女朋友，但我跟她表了白，她也说过会考虑。”
欧阳零得逞地笑笑，“那么，你还说了多少谎呢？”
祁琛背靠着椅子，手撑着下巴，半睁着眼瞥向欧阳零，没说话。
“不说？那我猜猜，你是因为不信任警察才谎报的。”欧阳零语气坚定，更像是在叙述着事实。
祁琛依旧笑着，没承认，也没否认。
“看来我没猜错。”
祁琛终于是变了脸色，他“呵呵”地笑了两声，“凌予凌队长果然机智过人。猜对了又怎样？”
“不怎么样。”欧阳零提笔按了两下，问道：“祁先生觉得，血色的月亮代表了什么？”
“这是你们找到的证据吗？”
欧阳零点了点头。
祁琛眸中不见慌乱，“但我不是那个杀人犯，凌队这么说又是什么意思？”
“我说过，你是我们的嫌疑人。”欧阳零抬手撑着脑袋，“而且，我只是问问。每个人都可能有不一样的感觉，也许祁先生你的看法，就是凶手的意思呢？”
祁琛对上他那双极致深邃的蓝眸，蹙眉道：“血色自然是血腥，这幅画和杀人不是绝配吗？”
“祁先生的意思是，凶手将这幅画留下没有任何意思？”
“也许吧。”
欧阳零嘲讽地笑笑，“祁先生应该知道，凶杀是一件麻烦事，事后脱罪更是，凶手没有理由地将一幅画留在案发现场，做出一件多此一举的事情，不合理。”
“凌队问的只是我的见解，这就是我的想法，信不信随你。”祁琛无所谓道。
落光在玻璃窗后笑了笑，“跟zero打太极？”
洛小熠回头看她，“怎么？”
“以前我见过一个玩家，在副本里说想和zero合作，但却是一问三不知，zero很快就发现了，其实那个人知道不少线索，但就是不说。”落光顿了顿，“所以，在副本结束的前一夜，zero亲手把他淘汰了。”
洛小熠没说什么，视线回到了欧阳零身上。
审讯室里的两个人依然是针锋相对的样子。
祁琛收敛了笑意，冷着脸目不转睛的盯着欧阳零，对方毫不介意，自顾自地拿着笔记录。
不知过了多久，欧阳零清冷的声音传来，“这个杀手选择了一个不合常理的杀人方式，你认为他在想什么呢，祁先生？”
“大概是想折磨对方吧？”祁琛的声音依旧平和，与他冰冷的脸色相驳。欧阳零抬眸看了看他，这个人演技倒是还不错。
欧阳零写下最后一行字，没多说什么，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祁琛看着他离开，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门又开了。是带他来的那个实习警员。
韩栎朝他点点头，“予哥让我看着你。”说罢，就坐下了。
祁琛瞥了眼他的表情，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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