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疼痛,迟绒此刻已然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破碎娃娃,垂着头,却是连骂也不敢骂出声了。
程少商你杀了我家的两个小厮,若是可以,我一定亲手送你去年阎王,迟绒,你此刻应该庆幸自己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否则可就真活不过今夜了。
嫋嫋抬手抹了抹脸上的血迹,即便是一旁的凌不疑,看到此刻的程少商,竟也忍不住唏嘘,这当真是一个刚及笄的小女娘能做出的事吗?
程少商凌将军,这樊昌今后要怎么安置?
樊昌一听嫋嫋提到自己,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他宁愿凌不疑一刀砍了自己,也不想被这样一个小女娃折磨。
龙套(樊昌)凌不疑你有本事就一刀砍了我,磨磨唧唧的算什么男人?
嫋嫋转头瞥了一眼樊昌,方才还大喊大叫的樊昌在收到嫋嫋递过来的眼神时下意识地就闭上了嘴。
凌不疑你打算怎么做?
程少商怎么做都可以吗?
凌不疑只要留得他一条性命,本将军还要把人带回去候审。
程少商只一条性命而已,足够了。
嫋嫋笑了笑,转身慢慢逼近樊昌,除了凌不疑,其他的人竟是不受控制地捂上了自己的耳朵,总觉得接下来这女娘还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龙套(樊昌)你……你想做什么?你不过是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野丫头,你敢怎样对付本将?
说话的瞬间嫋嫋已经走到了他眼前,嘴角渗出的笑意此刻却像是催命的枷锁,让人忍不住心里发毛。
程少商本将?就你也配?
程少商樊昌你可知此次因为你死了多少人?且不说你自己的人,骅县百姓个个无辜,程老县令舍身取义,樊昌,你这种人还真不配被一刀砍死,你这样的人就不该让你死,那样太便宜你了,死了也会脏了骅县百姓的轮回路。
说着说着嫋嫋的眼眶竟也开始泛红,只要想到牺牲自己以护住全城百姓的程老县令一家,只要想到现在还不知能不能活下来的囡囡,嫋嫋恨不得将樊昌五马分尸。
程少商我曾经看过一些奇书,上面有记载过一件事,只要在特定的部位扎刀,只要找好位置,把握住分寸,就算扎上几十刀也不会死呢。
龙套(樊昌)你……你想做什么?
程少商我这人平日里就喜欢这些趣事,只是过去的时候苦于没有验证的工具,这才将此事搁置了下来,今日正巧你在,不如我们就一起见证一下此事如何?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人都愣住了,凌不疑嘴角隐隐泛起弧度。
龙套(樊昌)程少商你敢?啊啊啊……
不等樊昌的话说完,嫋嫋已经将匕首插在了樊昌的左肩处,她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量,樊昌忍不住大叫了出来。
程少商我怎么不敢?这些招式我小时候就见过了,可我如今已经不是小孩了,囡囡的伤就在左肩处,医护说还不知道她能不能挺过来,囡囡只有十岁,樊昌,你就不怕死了以后下地狱吗?
嫋嫋的声音有些颤抖,握着匕首的手也忍不住开始颤抖着,她的脸上有迟绒的血,也有樊昌身上的血,她一点也不喜欢血腥味,可此刻却觉得这味道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蓦地手上传来一股温热,凌不疑的手将嫋嫋的手尽数包裹了起来,嫋嫋转头看着他,眼眶还在发红。
凌不疑可以了,今日就到这吧,我带你出去。
凌不疑手上微一用力,嫋嫋放开了手,凌不疑这才抽出匕首,丢给一旁的阿飞,让他将匕首上的血处理干净。
出去暗牢的过程中凌不疑一直攥着嫋嫋的手,嫋嫋心里全都是自己发狠的模样,竟也忘记抽回自己的手,直到到了外间,感受着太阳投射的暖意,凌不疑才放开她的手,停下脚步看着她。
程少商我……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血,还是我自己伤的。
嫋嫋缓缓地抬起自己的双手看,愣了一瞬像是回过了神一般,开始一个劲儿地搓着手上的血迹,可血迹早已经干涸,哪是她能搓掉的。
程少商擦不掉……为什么擦不掉?
嫋嫋的声音颤抖着,手上的力越来越大,直到她的两只手都被搓的通红,可她仍旧像是感受不到疼一般,重复着搓手的动作。
凌云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再次抓住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
凌不疑既然这么害怕,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嫋嫋一愣,抬眸就撞上凌不疑的眼神,他的眼神晦暗不明,眼底似是藏着一汪黑潭,暗无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