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那些信函都是从王县令平日常呆在书斋中搜出的，对于了解杀人动机破获此案至关重要。”

“刑部那汪堂官带来京师之后，便立即下令手下封存，贮入卷宗了，结果才几日，发现那些东西竟然失窃了，真是咄咄怪事。”

叶文忠点点头，道。

“汪堂官在蓬莱只呆了三天，也令人生疑。如此杀害朝廷命官的大案，如何没查出半点眉目便匆匆返京交差。”

果然，一议及案情，叶文忠便迷溺其中，忘乎所以。

狄仁杰又道。

“我外放蓬莱县的批牒一下来，便去刑部拜会了汪堂官，谁知刑部说汪堂官已去泉州查办一桩什么案子了。——他移交过来的那宗卷牒，只签押了他的印玺，拟议挂悬。看来，欲勘破此案，我们只得从头做起。”

叶文忠刚想问什么，猛听得驿车外一声吆喝，狄春勒定了马，车轮不动了。

“过路客官不要惊怕，我们兄弟两个这几日手头太紧，给我们哥俩几两银子便放行，绝不伤您性命。”

驿车前站着两个熊腰虎背的大汉，一副绿林响马装扮，手中各执一柄明晃晃的大阔刀。

狄仁杰愠怒，跳下驿车，抽出腰间祖传宝剑，厉声道。

“哪里来的剪径野贼，胆敢截住驿车，勒索钱银。”

其中一个大汉上前道。

“看你们行囊单薄，料也不是什么贪官富商，故，我们只索几两银子的酒钱。倘是几位银子舍不得施，就将你手中那柄宝剑抵押了，也还凑合过．”

狄仁杰骂道。

“你们两个鼠辈山贼，还敢口出狂言，消遣于我。倘若赢得了我，这宝剑便送与你们换酒吃，赢不得，折臂断腿，你们俩也莫叫冤枉。”

两个大汉听了，不由大怒，舞起大阔刀便向狄仁杰杀来。

狄仁杰剑法精深，故意先卖个破绽退了一步，待两大汉扑上前来，猛转身回刺。先将一条大汉的阔刀击飞了。

另一大汉不甘示弱，一面挺身遮护同伴，一面举刀舞向狄公。只三个回合，狄仁杰一剑闪出，正削去那大汉的头帻并一绺黑发。

两个大汉惊惶不已，欲待夺路向林中奔逃去，却见狄仁杰呵呵大笑，收了宝剑，一面慢慢捋动颔下的大把黑须。

突然，两个大汉又回转身来，拱手道。

“这位客官留名，好叫我们兄弟识羞耻，日后但有相遇之时，不敢造次。”

叶文忠笑道。

“你们两个快快逃命吧，这位是新任蓬莱县令狄老爷，不斩你两个无名鼠辈。”

两大汉羞惶满面，又叩地一拜，才逃入山林。

黄昏时分，狄公驿车进了兖州城，先去州治行司办签了过境文牒，然后被迎入官驿安顿住下。狄仁杰、叶文忠匆匆用了夜膳，沐浴罢便坐在房中品茶闲谈。

突然一阵敲门声，叶文忠开了房门，进来的正是日间在林子里拦路抢劫的两条大汉。

狄仁杰笑道。

“原来又是你们这一对绿林弟兄。我这里倒正好有几两散银，拿去喝酒吧！就算是我给两位交纳的买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