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余梅灏将柜门打开，取出里面封藏已久的滑冰鞋，她将滑冰鞋捧出来，放在冬叶面前，柔声说道：“宝贝快看，这双鞋是滑冰鞋，穿上的我们就可以在冰上滑冰了，冰上滑冰的感觉非常酷，你可以随心舞动，在冰上旋转、跳跃甚至奔跑。”她忽然停了下来，用手摸了摸滑冰鞋，“妈妈小时候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花滑运动员，后来我考到北京，在大学时参加了滑冰俱乐部，妈妈在里面交了很多的朋友，也学到了很多知识。不过妈妈现在已经不能成为花滑运动员了……小叶子想成为花滑运动员吗？”

冬叶望着余梅灏的脸，点了点头。

这样的美好时光总是短暂的，在冬叶有了名字的第二个月，余梅灏就因为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被冬季付给殴打致死，从此小冬叶再也没有会笑着叫她怎样滑冰的妈妈了。

余梅灏走后第三个月的一个早晨。

“小贱人，给老子滚过来！”客厅里传出冬季付愤怒的声音，冬叶放下手中的洗碗布来到了客厅。

“给老子过来！”冬季付看到冬叶就来气，他上前抓住冬叶的头发，把她的头提起来狠狠扇了几巴掌。“你他妈给老子过来看看，这他妈是人吃的东西吗？你这小贱人是想害死老子吗？嗯？”他指着桌上那碗有一根头发的稀饭，冲着冬叶大骂。

四岁的冬叶听着爸爸愤怒的骂声很想解释，但她只是一个哑巴啊，能说什么呢？

自从妈妈死后，爸爸对她的打骂只是越来越多，这是为什么呢？冬叶想。

“呸，晦气，看着你这死哑巴，老子就来气！你他妈怎么当初就没有跟那个贱人一起死？你去死多好，没人烦我，老子再娶一个！”他抓起桌上的空酒瓶，对着冬叶的头砸去。“嘭！”玻璃碎片掉落在血泊之中，冬季付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之中的冬叶，拿上钱袋头也不回的走了。

好疼……冬叶蜷缩在血泊之中，脸上处处是泪痕。她想妈妈了……在失去意识之前，她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推门而入，是妈妈吗？她想看清来人，但是头太昏了，她闭上了眼睛。

冬叶醒过来已是傍晚，她忍着疼痛坐起来，咦，我怎么躺在床上？她又看了看四周，地上的玻璃渣和血迹被清理干净，如果不是头还很疼，她都快以为就是梦了。是谁呀？是妈妈吗？冬叶下了床，望向窗外的夕阳。可为什么不把我带走呢？我不想待在这里了！妈妈……

今日非常反常，天已经黑透了，但冬季付还没有回来。望着桥上指针慢慢转向12的时钟，冬叶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在客厅里坐了一夜。

第二日早上，冬季付还是没有回来。她想出去找找，但转念一想，万一他是喝酒喝醉了，在外面住了一夜呢？如果我现在出去找他，万一他一会儿打我怎么办？还是不出去吧。

第三日、第四日，冬季付还是没有回来。冬季付的那些牌友们觉得有些不对劲，便去镇上报了警。警方过来搜查，最后在河底找到了他，尸体已被水泡到肿胀。据调查，是冬季付自己喝多了又不知道什么原因，自己要下河，最后被水淹死了。

村里的人得知这个消息后，息嘘不已。因为冬家近几年运不好，家中亲戚死的死伤的伤，条件一个比一个不好，所以冬季付女儿冬叶的去向，就成为村长最为操心的事情。

他本想把冬叶送到别人家里，让别人家帮着抚养成人，大不了每月就给点抚养金，可奈何村里人都觉得冬叶是个扫把星，先是让他妈没了前途，还克死了她妈，最后又克死了她爸，个个都不愿收养她。送到自己家吧，老婆不同意。送孤儿院去呢，但附近的桌子上有没有孤儿院，要送也只能送很远的地方。村长左右两难。

最后他也不想了，就直接去问冬叶的意思，结果冬叶很明确的告诉他，不用操心她的事，她自有去处。村长听的只想笑，一个四岁的娃娃，无依无靠，还有什么去处呢？不过既然她自己有打算，他也乐得当一个甩手掌柜，反正最后出事都不是他的错，他给过冬叶机会的。

村长走后，冬叶收拾好了家中一切，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部卖了，加上爷爷留下的一点遗产，一共有一万多。应该够了吧？冬叶有点迟疑，要不再卖点？万一这点钱不够到北京怎么办？

她走出屋子来到屋前宽大的地坝里，望着不远处的小池塘，鼻子呼的一酸。她想起了妈妈，那个很温柔，会教她滑雪的妈妈。

在美好回忆中，她走进屋子躺在床上，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