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碎纸机低沉的嗡鸣彻底沉寂,如同一声冷酷的休止符,将禾维思的试探碾得粉碎。
空气中残留的细微纸屑尘埃,在落地窗透进的冷光里无声飘浮,昭示着某种不言而喻的终结。
马嘉祺的目光终于从楠允手中的平板屏幕上移开,仿佛刚才那场无声的碾压不过是拂去一粒微尘。
他端起骨瓷咖啡杯,姿态优雅地啜饮一口,视线掠过楚卿宁微挑的眉梢,落在朱志鑫映着窗外钢铁森林的平静侧脸上。
马嘉祺安保升级,可以
马嘉祺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任何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定调。
马嘉祺浩翔,具体方案你和志鑫敲定,预算找泽禹
张泽禹,江東派系中掌管庞大财权的核心之一,此刻虽不在此,他的名字就是畅通无阻的通行证。
严浩翔明白
严浩翔颔首,目光如精准的标尺般投向朱志鑫。
朱志鑫收回投向窗外的视线,那眼神平静无波,只几不可察地、极其冷硬地点了一下头。
楠允将平板轻轻放回马嘉祺面前的矮几上,动作流畅自然。
她慵懒地舒展了一下腰肢,栗棕色长发随之晃动,带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香。那双漂亮的眸子,此刻褪去了方才评估对手时的冰冷锋芒,只剩下一种带着点无聊倦怠的妩媚。
她确实不在意丁程鑫那点伎俩,像看小孩子挥舞华而不实的玩具剑,只觉乏味。
楠允无聊
她红唇轻启,声音带着点刚睡醒般的沙哑,尾音拖长,像一片羽毛搔刮过心尖。
楠允封宴的人,总喜欢在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上浪费力气
她指的是那尊被楚卿宁提及的“凤穿牡丹”粉彩尊,也指那份已化为纸屑的“细则草案”。
楚卿宁合上手中的杂志,唇角弯起一个极淡的、洞悉一切的弧度。
楚卿宁毕竟,丁程鑫最擅长的不就是‘造势’么?
楚卿宁粉彩尊是‘势’,那份草案,也是‘势’。
她声音轻柔,却一针见血。
严浩翔可惜
严浩翔接口,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严浩翔江东的规则里,花架子撑不起牌桌
他指间无意识地把玩着一枚冰冷的金属打火机,开合的轻响如同规则的叩击。
楠允轻笑一声,身体又往马嘉祺身边偎了偎,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自己一缕发丝。那笑声清泠又带着点猫儿般的慵懒。
她确实觉得无聊,封宴的伎俩在她眼中如同跳梁小丑,但严浩翔此刻展现的、属于江东核心的冷酷力量,却让她心底泛起一丝隐秘的、近乎欣赏的涟漪。
楠允造势?
她红唇微启,重复着楚卿宁的话,尾音拖得更长,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
楠允丁程鑫造的那些势……
她的目光随意地扫过墙角碎纸机收集盒里那堆扭曲的蓝白纸条,最终落回严浩翔指间那枚开合作响的冰冷金属打火机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楠允……不都在这儿了么?
她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薄刃,精准地挑破了封宴所有精心构筑的幻象,将那些所谓的“势”与眼前的狼藉等同起来。
封宴的试探与野心,如同被碾碎的纸片和散落的瓷光,成为这空间里无声的背景。
寂静的重量,沉甸甸地落下。
马嘉祺指尖在平板上轻轻一推,屏幕暗下。他姿态松弛地起身,如同只是结束了一场无关紧要的短暂休憩。没有多余的眼神,没有多余的动作。
无形的指令在空气中扩散。凝固的核心悄然解离。
沉重的门扉在他们身后次第开启又合拢,发出沉闷而坚实的声响,如同权力的印章,盖下了最后的判决。
碾碎,遗弃,然后离开。
江東的回应,向来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