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叶猛地回过神来,眉宇间凝着几分茫然:“嗯?各位刚才去哪儿了?”
看样子,他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派蒙飞上前来解释:“这里是座迷宫哦!我们都被关在迷宫里头了。北枳呢?没和你在一起吗?”
万叶缓缓摇头,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木窗,窗棂投下的阴影竟与记忆里重叠。
“我一直都在这间房间里,怎么都走不出去。不过这里的模样,倒是跟我童年所住的卧室十分相似。”
派蒙更加惊奇了,声音陡然拔高:“那这不就是你家吗?为什么会困住你?难道,迷宫不想你进去?”
荧将方才在回廊里捡到的旧信递过去,辛焱也补充着廊间回荡的留言。
万叶认真听完,沉默了半晌才开口:“看来这整座迷宫都是以我家为原型,迷宫里那些声音,全是父亲和祖父对我说过的话。说它不让我进去…嗯,确实只有我不能参与探索。”
莫娜抬手拂过发梢,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倒觉得这些不可思议的建筑应该是某种幻境。听万叶刚才说的,这是以他的经历为原型制造出来的东西。”
菲谢尔语气带着几分探究:“为何万叶卿遭到排斥?”
万叶轻轻叹了口气,目光飘向窗外虚无的白光:“或许,这些情况正是我自己造成的。”
见众人齐刷刷看过来,他才继续说,“对我而言,从前的事都已过去,天地万物,自有其规律。人…是不能走过去的路的。”
他摊开双手,掌心向上,语气里带着几分释然,“大概是因为我有这种想法,幻境才不让我进入。”
辛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像能理解,是非常豁达的想法呢。”
万叶坦然点:“所想所思,必有结果。我不觉得奇怪,大家也不必担心。”
“担心?我们当然担心!”派蒙突然拔高声音,爪子抓了抓头发,“北枳呢?她既没和我们在一起,也不在你这儿,该不会出事了吧?”
……
将棋棋盘上,漆成红黑的棋子错落排布,日光从窗棂里斜斜漏进来,在棋盘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小万叶终于落下最后一颗[金将],稳稳锁住北枳的[玉将]退路。
这是他连输十一局后,第一次将死对方,可脸上却没什么喜悦,分明是输麻了的倦怠。
“诶呀,我输了。”北枳先笑着开口,指尖捏起被将死的[玉将],再把散落的棋子一颗颗摞起来,连翻面的[成驹]都仔细归拢,敲击棋盘时发出清脆的嗒嗒声,“按照赌约,你有什么想要的?”
小万叶握着[飞车]的手紧了紧,指腹蹭过棋子上的刻痕:“我想知道你是谁,父亲今日并未待客。”
从一开始,小万叶就知道她并非客人,早在她驻足门口倾听时,就一直没放下警惕。
北枳也不意外,他要是没看出来才叫人生奇呢。
所以她只是弯了弯眉眼,眼底盛着细碎的笑意:“你很快就会认识我了 。”
“很快? ”小万叶皱起眉头,追问着。
“也就四五年吧,那时候你再好好记住我的名字。”北枳站起身,走向门口,又回头朝小万叶笑了笑,声音轻得像风,“不久的未来见,万叶。”
小万叶还想再问,却见北枳的身影慢慢融进门口的白光里,只留下棋盘上散落的棋子,和空气中淡淡的茶香。
北枳刚从白光里踏出,就见几人围在房间中央,眉头都皱得紧紧的。
万叶最先发现她,原本微蹙的眉头瞬间舒展开,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放松:“北枳。”
北枳也笑吟吟地回应:“呀,都在这儿呢,看来是我来得最晚?”
派蒙一向脸上藏不住事儿,表现得最为激动:“你终于来了,我们还以为你被这古怪的地方吞了呢 !”
其次便是菲谢尔中二之魂发力:“本皇女早有料!北枳卿乃是我麾下的撰史之臣,有我的净雷护体,怎可能深陷泥沼?”
派蒙毫不留情的揭穿:“明明先前叫得最凶的就是你,什么「恶龙盘距」,又什么「罪恶蔓延」……”
菲谢尔的脸瞬间红了,手背到身后,身子轻轻摇晃着,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奥兹替自己主人辩解:“小姐对北枳卿很是关心,紧张之下预言有些许偏离,也属实正常。”
莫娜没理会两人的拌嘴,上前一步说:“总之,我们五个是在一起的,万叶被困在这个房间出不去,你消失不见,我们就商量着要不要回头走一遍,找找你。还好,你及时出现了。”
要不是水占盘浑浊不能用,莫娜还能用他们的星象逆推一下北枳的情况。
“所以,北枳你消失这么久,是被困住了吗?”辛焱也忍不住问,眼神里满是担忧。
“那倒没有,我见到小时候的万叶啦,就和他下了几局棋。”北枳话说的轻飘飘,但落到几人耳朵里却宛若惊雷。
什么叫见到小时候的万叶了?
“为什么我们就只能听到一些声音,在周围荡啊荡,连个人影都见不着。”派蒙说得怨气满满。
还有那些奇奇怪怪,让人晕头转向的机关,虽然不需要她动手解密,但还是令人生厌。
北枳耸耸肩,目光扫过众人,故意不说透:“谁知道呢,可能我和万叶关系比较好?”
虽然目前的异象并不是出自万叶本人的意愿,可听北枳这么说,还是莫名有些窘迫,张了张嘴,却没接话。
北枳却自顾自地往下说:“总之,小孩儿好胜心太强了,非得赢了才罢休,所以多花费了些时间。”
说罢,她朝万叶弯了弯眼,眼底满是笑意。
被点名的“小孩儿”无奈苦笑,脸上竟露出了和当年小万叶一模一样的窘迫。
派蒙却难得听明白了:“分明是你不服气吧,我可是记得容彩祭的时候,你输了万叶整整十一局呢!斗不过大的,就去欺负小的。”
“是啊,”北枳一点也不心虚,反而理直气壮,“他确实输了我十一局,但我还让了他一局呢,分明是他赚了!”
她话锋一转,故意朝万叶瞥了一眼,“不像那谁,啧……”
万叶无奈叹气,语气里带着几分哭笑不得:“我分明让过,是你不愿。”
“那能一样吗?”北枳挑眉,“你让的太明显了,还不如让我输呢!一点胜利的喜悦感都收获不到。”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拌了几句嘴,语气里满是熟稔的随意,直到派蒙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才把注意力重新拉回正事上。
“好了好了,别拌嘴了!”派蒙叉着腰,看向众人,“现在最关键的是,这个鬼地方到底怎么出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