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枳弯腰拾起地上的日记,封面右下角的字显得格外刺眼——林北枳。
她已经多久没见过这几个字了?这个承载了的十几年欢愉与痛苦的名字。
她轻轻抚摸着名字,时间早已冲淡了它,却没冲淡字里行间藏着的、沉甸甸的过往。
“好久不见。”她她张了张口,声音轻得像叹息,最后只吐出这四个字。
好久不见呐,我那早已埋葬的过去。
幸而,这来自遥远异世的文字他们看不懂,众人只看见她抱着日记本半蹲在地上在沉思,像怀念,又像疏离。
他们大抵也不懂吧。明明是一群人当中最活跃的那个,可是此刻显得那么沉默。
风卷着石缝间的铃兰香飘过来,她连眼都没抬,指尖仍停留在那三个字上。
“你们认为,说谎者有被原谅的资格吗?”良久,她终于开口。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砸得一懵,派蒙脸上满是茫然,下意识问:“什、什么意思?谁说谎了?”
“不用着急回答。”北枳没接她的话,缓缓撑着膝盖起身,封皮上绣的铃兰在光下泛着浅淡的银辉,像蒙了层薄霜。
她抬眼时,眼底翻涌的潮意已被死死压平,只剩一片沉静的湖面:“过会儿,无论在秘境中看到什么,都请不要惊讶。”
她深吸了口气,握着日记的手紧了紧:“我会在终点等你们。”
没给众人再追问的机会,北枳手腕一翻,迅速翻开日记。
第一页刚露出来,便有淡蓝色的光雾从纸页间涌散,瞬间裹住了整片空地。
天旋地转间,脚下的沙地开始破碎,周围的巨石、铃兰、海风都在消融,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闪过:有钢铁丛林里的霓虹闪烁,有陌生文字写满的书页,有和提瓦特截然不同的、喧闹又冰冷的街巷……
最后,所有破碎的景象骤然定格。
眼前是一间逼仄的小屋,白墙被潮气浸得发黄,阳光从没有玻璃的窗框漏进来,在地上投出细碎的、晃动的影。
而本该站在身侧的北枳,身影已在光雾里渐渐透明,最终彻底消散。
光雾散得猝不及防,众人脚下的触感从沙地的松软变成了旧木板的硌硬。
“欸?北枳不在了?”派蒙转头空望一眼。
荧扫过空荡的身侧,语气平静:“她说会在终点等我们。”
派蒙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下爪子:“哦对,就跟万叶的幻境一样,对吧?”
众人这才有心情观察四周。
眼前是间几平米的小屋,墙角只挤着一张铁架小床,窄得刚够蜷下一个人,床沿的铁杆泛着斑驳的红锈,蹭得床板边缘沾了暗褐色的印子。
床板上没铺被褥,只垫着几层皱巴巴的硬纸壳和泛黄发脆的旧报纸,纸壳边缘卷翘着,上面团着几缕起球的旧布料,颜色洗得发白,连像样的款式都看不出。
床旁堆着杂七杂八的东西,几个印着陌生方块字的纸箱、半袋落灰的袋子,没一件能看出属于这张床的主人,冷清得像被谁彻底遗忘在角落。
“天呐,这地方也太小了吧!”派蒙只能绕着床沿转,生怕扫到旁边的杂物,“站着都觉得挤,怎么会有人住在这里啊?”
床旁堆着的纸箱、落灰袋子几乎贴到床沿,稍动一下就可能碰落灰,众人只能侧身站着,连舒展手脚都费劲。
荧指尖刚碰到床沿的锈迹就赶紧收回,指腹沾了细碎褐屑:“完全不像提瓦特的住处…”
“还有进入幻境闪过的光景,也不像是在提瓦特……”万叶摸着下巴,语气沉缓,“ 风都在这里打转,裹着霉味散不出去,更像个被塞满杂物的角落,而非居所。”
辛焱皱着眉,半边身子贴着墙,生怕碰掉纸箱上的灰,“这地方挤得让人憋得慌,太不舒服了。”
莫娜眉头更蹙,手指搅着水占盘:“星象乱得离谱,空间里的能量又沉又滞…这么狭小的秘境,从未见过。”
菲谢尔单手搭在眼罩上,语气沉肃:“这囚笼般的狭仄之境,竟将光影都挤得喘不过气?连星芒都寻不到容身之处…”
奥兹从她肩侧振翅落下时,只能停在床沿窄窄的铁杆上,翻译道:“小姐说,这地方小得像笼子。”
没人能说清这是哪里,只觉得逼仄的空间里,刺骨的冷混着沉闷的空气,压得人胸口发紧。
“北枳的幻境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派蒙想不通,尝试去拧门把手,“打不开…那我们怎么离开这里?”
万叶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房间里应该有线索,我们找找。”
“说得对!”辛焱攥了攥拳头,弯腰扒开床底的杂物,“这地方虽小,藏东西的角落可不少,我看看床底有没有机关。”
“囚笼的出口从不会直白显露,定藏在这破败景象的阴影里!奥兹,替本皇女探查角落缝隙!”菲谢尔抬了抬下巴,沉声下令。
“遵命,小姐。”奥兹振翅低飞,避开堆得半高的纸箱,尖喙轻点床板与墙壁的夹缝:“高处无异常,床板和墙的缝隙里,卡着块硬邦邦的东西。”
派蒙立刻凑过去,小身子贴在床沿,眯着眼往锈迹斑斑的床板缝隙里瞧:“在哪在哪?我看到了!是块硬纸板!”
辛焱伸手从缝隙里把硬纸板抠出来,摊在掌心给众人看:“摸着挺厚实,边缘还带着拼接的卡槽…”
莫娜凑过来,指尖轻点纸板表面的纹路:“看这纹路和切口的规整度,应该是块拼图碎片吧?”
万叶也俯身过来,眉头微蹙:“只是一块,看不出完整的样子,也不知道拼起来是什么。”
话音刚落,周围的杂物突然如潮水般退散,空间猛地拉伸开,逼仄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望不到头的走廊。
走廊浸在墨色的暗里,只有尽头悬着一点昏黄的光,风卷着冷意从深处涌来,吹得众人衣角发颤。
“这、这地方怎么突然变了?”派蒙吓得赶紧抓住荧的手臂,小身子往她身后缩了缩,声音都带了点怯意,“黑得好吓人,只有尽头有光,我们要往前走吗?
万叶抬步往前,踩在冰凉的地面上,发出空旷的回响:“是秘境的空间转换。”
没走几步,莫娜脚下突然闪过一丝微光,她下意识停下脚步,弯腰拾起脚边的纸团。
展开一看,是一封信,信纸上印着密密麻麻的、他们从未见过的文字。
……
祈晴我还是要说,菲谢尔人设才是最难写的…
祈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