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从山头望去,正下方孤零零坐落一处简陋庄子,李管妇带着几名侍从堵门叫嚣。
当年程家家主程始与妻萧元漪常年征战沙场,留有一女在家中交由君姑程老太照顾。
怎知程老太内心不喜儿媳妇,连带自家孙女也都落下埋怨,继而对其百般怨怼。
甚至在她高烧不退之时,丢至庄子自生自灭。
如今程始回京在即,程老太迫于无奈,唯有派遣李管妇亲自接回。
李管妇脸方身壮,泼辣凶悍,端着十足的派头,也因等得不耐烦而声音越发尖利,手用力的敲打着大门。
李管妇在庄子在气急败坏,反观程少商充耳不闻正坐在房里吃得狼吞虎咽。
吃的正是李管妇带来的热食,程英正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的吃相。
程英早在她们来之前就赶到了,躲在房内就是想看婶娘和大母派来的人能翻出什么花浪来。
尽管对外面的人心生厌恶,可程少商狼吐虎咽的样子让程英着实有些担忧。
程英嫋嫋,慢点吃。
程英大病初愈的,吃得急了伤脾胃。
程少商阿姊,你是不知道我饿了多久,怎得慢的了?
程少商再者人得有了命,才会有脾胃。
程英满眼心疼的望着程少商饿极了的样子,伸手抚摸着她的秀发。
程英是阿姊思虑不周,匆匆赶来都未给嫋嫋备些个食盒子来。
程少商阿姊不必自责,我吃这些足矣。
程英阿姊只恨当年不知人事,不然断不会让阿父阿母将你就在家中。
程少商阿姊当年也不过两岁之余,如何能左右得了阿母的决定?
程少商这怎么说也怪不到阿姊身上?
程英这些年可苦了我家嫋嫋了!
程英阿父阿母在外拼命厮杀,怎知这群竖子竟如何欺凌于你。
程英真是可恶至极!
莲房这群竖子怎还有脸面来?
莲房三娘子,月前女公子烧得险些要了命,他们未曾差人问过一声。
莲房如今病见好了,她人倒是来了,定是没安好心。
程意这些人当真是欺人太甚!
程少商我这将死之人连我爹娘都不惦记,如今倒还来了人了,倒真是挺稀奇的。
莲房可这些年,家主女君总差人送信回来,可见他们心中是记挂女公子的。
程少商这么些年就凭着几封信的记挂,这天底下还是头一遭呢!
程少商可惜我命硬,要不然他们收到的可就是我病死的回信了。
程英嫋嫋切莫误解阿父阿母,若不是战事频发,他们何尝不想一家团聚?
程少商阿姊,我们莫说他们了。
程少商方才未来得及细问,你怎么突然回京还知我在此处?
程英这些年程意都在暗中保护你,收到飞鸽传书,我本想快马赶回。
程英可战事突起,无奈耽误了时日,当我正准备回京之时,程意告知我你已经无碍,只得大捷过后再来看你。
程少商这些年多谢程意公子的照佛!
程意女公子言重了!
程少商阿姊!
程少商那……
李管妇吃完了没有?
李管妇吃完了老妇带来的吃食,就得跟我们走,程家没有饭菜白给你们吃。
程少商还想继续询问,可李管妇喋喋不休的在门外催,两人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必须想办法整治她一二。
程英这妇人好生聒噪,我去教训教训她。
程少商阿姊不忙,我有办法。
程少商在侍从莲房耳边言语几句,而此时凌不疑带领众副将已抵达山头上,从上而下所视正是程少商所在的庄子。
凌不疑不急!
符登五娘子怎么说也是尔等的主子,你们这般行事莫不是要欺主?
李管妇(冷哼)她不过就是个没人管的丫头,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李管妇你开不开门啊?
李管妇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可闯进去了!
两名侍从听李管妇所言准备帮她撞门,被她呵斥闪开。
自己则退后三米之远,径直朝着大门撞去,可房门突然打开任其一头栽进草木灰里狼狈不已。
见他人暗自发笑,使得李管妇颜面尽失。
李管妇谁让你们把这糟粕之物放在这里的?
李管妇你们要故意害我不是?
程英要说还是嫋嫋你心善,若是我来定在里面放满了刀尖子,让那李管妇的嘴再也叫嚣不起来。
程少商阿姊,这里没有刀尖!
程英(尴尬不已)啊?是吗?
程意是卑职的错!
程意卑职下次一定准备!
程少商阿姊,你我虽都为女娘,可你的秉性与嫋嫋相差无几啊!
程意五娘子,您是不知道,三娘子在军营那是……
程英程意!
程英嫋嫋面前,留点余地。
程少商阿姊,你还有这一面呢!
程英不多言了,我们出去吧!
程少商阿姊,我先出去。
李管妇抬头见程少商身着一身蓝衣,披着薄被缓慢走了出来,蹲下来俯视着李管妇。
程少商李管妇?
程少商李管妇怕是忘了,前些日子我命莲房去告知二叔母,说这屋里虫蚁太多住不得人。
程少商二叔母说我是来此处思过的,又不是来享福的,就命我准备了这些草木灰。
程少商我方才听到李管妇敲门,正是怕这些草木灰熏着你,才让莲房赶紧把这些东西拿了出来。
程少商谁知道你不知礼数,贸然的闯了进来,你这是让小辈,难做呀!
李管妇狼狈的爬起来,身后的几名侍从上前搀扶,被呵斥一顿。
李管妇你你你……
李管妇五娘子,别拿那些没人信的话来打发老奴。
李管妇老奴知道你心有不甘,可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品行不端,夫人把你困在这里思过,那是为了管教你。
李管妇免得你日后不懂规矩,做出祸害程家之事。
李管妇夫人的一番苦心,五娘子应当心怀感恩。
程英自然是要感恩!
程英可我怎不知,程家五娘子也能任由你一个老刁奴所欺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