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仪看程少殇的时候,程少殇亦在看他,得知眼前之人便是桑舜华的那个渣男未婚夫,自家三叔父的情敌,她看向他的眼神里就不免多了些许挑剔。
只见他眉目清癯,五官端正,但却满面风霜,脸上遍布皱纹,瞧着跟三叔母竟像是两辈人一般,比不得自家三叔父的天生丽质,周身郁郁的气质也远不如程止的温文和善讨喜。
皇甫仪老夫皇甫仪,多谢程娘子那日替我传话与你叔母。思君令人老,轩车何来迟。前几日听说你三叔母受伤了,不知道如今可好了?
程少殇她的伤,皇甫大夫不必担忧,从包扎到换药,三叔父从不假手他人,全都是事事亲为,您若无事,我们这就告退了。
程少殇面露嘲讽,故意将程止夫妇二人的恩爱说与他听。皇甫仪闻言果然脸色大变,想当初自己离开白鹿山的时候,这程止还没进山呢。如今时过境迁,竟是他这个毛头小子娶了舜华。
“轰”地一声,天空响起一声雷鸣,从刚才起便没有多余动作,瞧着程少殇欺负人的凌不疑抬头望了一眼天色,方才还是晴空万里,眨眼间竟已是乌云密布。
凌不疑少殇,山雨欲来,现在回城怕是会淋雨,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先行避雨。翻过这座山坡,就是陛下曾驻跸过的别院,咱们不如去哪里?
皇甫仪我如今也暂住在那里,程娘子不知可否愿意前往相叙一番?
程少殇看了看头顶的云,知道眼下返程也不现实,于是便同意了他们的提议,一行人前往别院。自始至终都不曾有人询问过楼垚的意见,原谅他至今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
山坡平缓,皇甫仪负手走在最前头,程少殇和凌不疑并肩而行,楼垚牵着马走在后面,再后面是一大堆护卫和奴婢。众人一路前进,尚未翻过山坡,倒是在山顶上看到了一座高大宽阔的亭子。
亭中身穿浅蓝色文士袍的袁慎,手持一卷书简,面向东方远眺。凌不疑看到他之后,脸色瞬间一变,今日算是巧了,这两个觊觎少殇的人竟是都凑到了一处。
袁慎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瞧见程少殇等人,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显然是早就看到他们了。只见他往前一步,姿态优雅地冲着皇甫仪躬身作揖,同时说道。
袁慎夫子,您该吃药了。
皇甫仪前些日子追随陛下西巡,我身体不争气,不堪再经路途劳累,陛下就打发我来这儿养病。善见你是见过的,这孩子孝顺,非要来陪我。
程少殇袁公子,许久不见。
袁慎两月不见,昭阳君身边竟是又多了一位护花使者,果真是魅力非凡。
语气乍一听上去平和,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但仔细一琢磨就能发现,这字里行间都透着酸。不止是说话酸,袁慎如今整个人都好像泡进了醋缸里。他这里还没从程少殇和凌不疑城楼相拥的打击中走出来呢,转眼间又发现自己多了个情敌,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