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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峄章_党羽

以冬雪落寒风溪

西北五城被雅格江支络缠绕,多是做水路送粮运兵,归峄城居其间,三年小涝,十年大涝。

皇帝亓琮安气得将折子掷在朝堂之上,惊得朝臣噤若寒蝉。

亓琮安拍案愤言:“自太祖发于东鄀起归峄城便在闹涝灾,几百年过去了还在闹?都做什么去了!”

工部尚书颜松辞颤颤巍巍跪下,连忙将头埋得很低,声音里带着几分哭意:“臣也忧心西北百姓生计,可每每去寻户部要往年积的账都说给清了,臣实在……”

户部魏正则出列双手捧着芴板,行礼口齿清晰道:“回禀皇上,颜大人的手下确实寻臣要了几次账,确也皆数给清了,臣披的条子还在户部,皇上若有疑处皆可去派人核对。”

易知溪坐在武将之首,支颅昏昏沉沉看似在打瞌睡,没有睁眼过半刻。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南宫党在寻薛党的麻烦,谁都知道颜松辞是骠骑将军南宫庄的人,魏正则年轻时也是丞相薛暮霭的连襟。

可现在若是出面就是站党了,其余人没有大的军功傍身也无祖上几代的忠心自证,得罪哪边都不会好过。

见双方僵持,亓琮安扶额开口:“太子有何见解?”

薛暮霭左侧赭石烛龙荻花官袍,眉眼间颇有男儿英气的女太子亓傅纶看了良久,被点名时也不慌不躁躬身一礼才言:“儿臣以为,工部体恤民情可赞,户部井然有条可赞,但当务之急乃是择策赈灾,赞誉之事可迟而民生之事万不可迟。”

朝臣跪了不少大呼太子英明。

亓琮安也似赞赏颔首,又问道:“太子有何赈灾之策否?”

亓傅纶叹息摇头未再语。

亓琮安见此也没有再为难,挥手示意退朝。

杨瑟弦一袭墨绿宫装研着香檀块,香屑落到了碟子里,面上冷清没有半点喜色。宫女端着荔枝酒壶碟子,水珠混着汗湿透了丁香紫的袖子。

“一骑红尘妃子笑,陛下有心了。”杨瑟弦低着头,刮刀钝但闪着寒光,“玉娘子有什么消息没有?”

“皇上纳福!”门口宫女突然大声,那端盘的宫女被吓得手一抖,荔枝酒里的荔枝落了一地。

亓琮安本来的满脸笑意愣了愣,示意宫女们去收拾干净,冲着人喊了声:“瑟弦!”

杨瑟弦哼了一声将手里面的东西扔到桌上,侧开身子不去看人。

亓琮安脱了靴子踩着氍毹上,冠上还有些雪,宫人擦干净后不做声便退下了,又择了些不腻口的蜜饯果脯端了上来,烹了两盏热热的雾川茶。

杨瑟弦闻着味了肚里饿鬼挠胃,却倔着还是不吃。

亓琮安屏退侍从,背着手走到杨贵人背后,咳嗽清嗓道:“杨家瑟弦娘子,你的夫可回来了,论理……”

“论理?!”杨贵人声音高了两个度扭头起身蹙眉皱脸看着他,“论理你就不该让我去听梁太傅给太子授课,枯燥乏味还说我无庶母之礼,往后再让我去我就把你的糕点都涂上黄胆汁,哼!”

亓琮安闭眼点了点头,握着杨贵人柔夷坐下,拿箸喂了个糖杏饯子哄道:“是我考虑不周,累了我妻耳。傅纶生母沉疴难治,你是她唯一的庶母理应陪她,过几日傅纶十岁生辰再交由你操办如何?”

杨贵人可不乐意了,撇着嘴低头看向一边,回味着饯子的味道又心痒痒,思考片刻后自己拈了块放进嘴里又见亓琮安欲言也拿了块塞他嘴里。

“傅纶的生辰宴我还是不掺和了,我手笨又人微言轻,出了差错会让傅纶生辰过得不舒心的,不如交与皇后娘娘全权负责吧。”

亓琮安看着眼前人腮帮子鼓得像松鼠不由的含着果饯一上一下笑出声,咽下口中后喝了口茶驱驱口里甜气。

他不喜欢甜食,她喜欢就好。

亓琮安拿了盘子里的软布帕子替人擦嘴,忍俊问她:“还没有用膳吗?瞧瞧把我妻饿得。”

杨贵人泄了气似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伸出两根手指吃完了嘴里的果子才说:“吃了两份海棠酥,傅纶把她的那份也给我了,我没有吃,想留给七郎尝尝。”

说罢从袖子里拿出了份用油纸包起来的点心,不过三四个拇指小块的两三个,连孩童都只当零嘴吃,一两份哪里吃得饱?

亓琮安吃了一个,味道不算甜,胜在酥脆清香,是他吃得最多的一类口味。

杨贵人递给他了之后便抱了蜜饯碟子在怀,说道:“那七郎吃那些就好,这些都是我的了。”

“好好好,都是我妻的,夜里饿了我同你去御膳房偷些你爱吃的,同小时候那样。”亓琮安宠溺地看着她,似乎看满了月亮也不够。

杨瑟弦点了点头,又四处打量了下见没有人仰头贴耳小声说:“别被起居郎瞧着,不然明日言臣也改骂你。”

亓琮安说了几声好,目光瞥见了窗外飞雪攘攘,今年的冬来得格外的早。

玉园里,寒酥娘子弹了一夜的琵琶,指尖泌的血珠染红了琵琶弦,雪落在鼻头,冻得她泪水滑过脸侧,跌进雪里砸了一个深坑。

薛冬站在屋子里下看着她,斫桂睡得香沉,她遇冬便容易生病,没人去劝寒酥娘子。

“风雨欲来风满楼,”玉娘子落了棋子,那琵琶声顿了顿,断了根弦,“剑霆,该为宛蘅做些事了。”

南宫虹支开琉璃窗上的布帘,看着外面早雪纷纷飘落,隔着雪落,远远看着那消失在尽头的狄郡。

“欲成大事,必会星离云散,这是阿姊教我的,我又岂能因为谁才去做某些事?”南宫虹腰间玉佩挡着了绣工拙劣似孩童乱来的格桑花荷包。

南宫玉笑而不语,伸手假意想去碰那荷包便看见南宫虹起身避开。

南宫玉收回了手,白瓷般的手腕上一支碧绿的翡翠镯子露了出来,滑落磕在了茶案上,碎了。

南宫玉将碎片捡进空茶碗里,撞得叮当清脆。

“这镯子原是薛枕醉欲在薛冬百日宴上亲手送给薛易氏的,奈何死得早,和我成婚那夜后就送给我了。”

“归峄城洪灾的法子说难也不难,虽说归峄是城可当地的雾川茶一斛可比黄金,历代刺史下去哪个手里面没点金香玉屑?可今年的刺史气运不好,前些年拿烂泥糊的坝子塌了,送了些孝敬给工部就想掩了下来。”南宫玉将茶碗递给了孤灯让她扔掉。

“可他咬谁不好偏偏咬着了魏正则这个老骨头,害得如今满朝都以为是咱们南宫氏要为难薛氏,左右不敢出折子想法子。这归峄是块肥肉,就问是皇后要,还是定北王要,皇后若要就直接安排人换个自己手底下的人去替了旧刺史,若是薛家或者定北王敢夺,再死几个人又有何妨?懂了吗?阿虹,非败且敌不迎而战。”

南宫虹抱剑离开,琵琶声欲停已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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