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父亲相顾无言,这样的落寞压的我心慌。
“你舅舅想把你带走时说了很多话,他说我没办法很好的爱你是因为我没有被爱过。”看着父亲怜惜地抚摸我的脸,“他说他不想让你成为铃木家这样连爱都不会的人。”
我不知该怎么回应。铃木家族是上世纪战火中兴起繁衍的古老家族,创造利益,拥护权利,享受地位。阳盛阴衰使这个家本就女子少,多男子掌权,女子不能干涉继承人的培养,于是冷血残酷的教育思想延续。这确实磨炼出许多能人为家族荣誉前仆后继,但更多的都无情无义。弥留之际懊悔不已的老者面对冷面嫌恶的幼子时即使明白自己错了也为时已晚。
索幸我和母亲被送离东京,在仙台这个陌生的城市,母亲努力让我摆脱铃木家的地让我感受爱与被爱,她告诉我只有得到过爱的人才有能力爱别人。
看着父亲捏自己的眉心,我在想他的7岁是怎样孤独无依,一个小小的孩子站在人群中像他的父亲那样孤傲冷漠的看着他人,那有着婴儿肥可爱的脸却带着凛冽刺骨的面具。
而35岁的他缩在后座,缩在这个仙台无人的角落颓废。
“快吃吧,雪糕要化了。”
他愣了一下,轻笑一声,“这才几月就吃雪糕啦?”他看着我很认真的在吃的样子,帮我抹去嘴角的污渍,“和你妈妈一个样,她冬天也闹着要吃雪糕,每次还把脸吃得和小花猫一样。”
眼底的愉悦让他从那份痛苦里得到喘息。
“什么时候回东京?爷爷在催你了吧。”
听到我肯定的语气,他不置可否。
“我不想带你回去,回去后你爷爷肯定变本加厉地管束你,还有你那几个叔叔没几个好货色。”
“那你就自己回去呗。”
“小没良心的,我抛下集团来仙台照顾你,你就这样赶我走?”
“我也不想啊,但你饭也不会烧地也不会拖连碗都洗不干净,还把花养死了。”我抹去嘴角的笑意,故意刺他,“东京还有个美娇娘等你呢!”
他本就烦扰,被我这么一激,倒显得像是狗急跳墙。“你还要我说多少遍,我不想娶她,”
我笑够了把雪糕塞他嘴里,“知道了,快吃吧,等会流在车里,看高木先生怎么收拾你。”
高木先生在前面诚惶诚恐,“小姐,我怎么会收拾社长呢!刚刚一直没注意,高木先生坐的格外端正,开着空调还汗流浃背,面目苍白。
父亲一把把拉我到他身边,悄咪咪地凑在我耳边说,“你别破坏我形象!”
临下车时高木先生还在喃喃,“这户人家真不一般啊,去一趟都和换了个人一样。”
和父亲相视一笑,默默地下了车。
漫长的课上完,看到父亲像其他家长那样坐在等候区张望着我。不由心中一甜,有人等的感觉真好。
他看到我,长腿一迈就将我牵出大厦。
“等的我快睡着了。”还是惯常的抱怨。
我没说话,只是傻笑。
这把父亲吓坏了,他半蹲下来捏我的脸,摇摇我的身子,“怎么上节课上傻了?”
我别开他的手,悠悠道:“在东京的时候都是司机接我,来仙台妈妈身体不好,医生让她少出门,所以还是司机接我。终于不用羡慕到别的小孩上完课可以很高兴地冲向家长了。”
他欣慰地抚摸着我的头,突然停住,“合着我上个月陪你奔东走西你是屏蔽我的呗!”
“没办法,看不到考察期的人。”
说完就逃之夭夭。
他在后面追我,明明是185的成年男性还非得放慢脚步故意赶不上120的我。
这个海滨小城的粉嫩的余晖盖过碧蓝的天空,流云苍狗,残阳薄暮,夏日的云也如火燎云。小孩凑一堆偷吃雪糕,大人西装革履赶回家吃饭,老人拄着拐拎着小糕点踏上归途......
我们像万千平凡的人一样玩着你追我赶的游戏,父亲的父亲没陪他玩的,终于在他的女儿这里得到实现。
我们牵着手谈天说地,多像那日和羽生结弦走在巷陌口。路边的小吃摊飘着诱人的香,我和父亲终究还是驻足。
“你少吃啊!”爸爸一边吃得津津有味,一边还吊着我的胃口,不敢让我多吃。“我爸爸从来不敢让我吃的,像是多吃一口就没命了一样。”
我就差挂到爸爸身上去抢吃的。其实也没有多想吃,只是这样会显得我们多么亲近,多么像一对平常的父女。
他在高谈阔论,“一会我要先烧一盘番茄炒蛋,再来一盘可乐鸡翅,还有茭白,你都爱吃对吧!”他不在乎我的答案,只顾自己说的开心。
我也没有在听他的话。
我只感觉我现在十分的幸福,母亲去世后我再也没有这样幸福过。一种欢愉溢满了心口,高兴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心里不住地盘算下次见到羽生结弦时要告诉他我已经原谅了爸爸,要告诉羽生结弦我爸爸其实一点都不凶,哦对,其实留在仙台,时间挤一挤,我或许真的可以答应和他一起上课呢!那他一定会很开心吧!我幻想出他开心得一把抱住我,在我身边蹦跳的样子,笑的出神。
在无限的美好遐想里,我和爸爸终于回到家。
他嘴里还在嘀咕,“鸡蛋快用完了,得叫人去买了,米应该还有。”
但推开门,灯是亮的,
有位不速之客,正笑脸莹莹地冲我们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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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上完课了,
累的像狗😭
谢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