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7月。
赤日满天地,火云成山岳。
草木尽焦卷,川泽皆竭涸。
当夜幕降临,天空渐渐变得灰暗下来,看不清星辰与月亮,远处那高大挺拔的圣劳伦斯山脉笼罩着层层黑影。灯火阑珊,华灯初上,裹挟着闷郁,懊恼,排解不出的躁意,是多伦多的夏夜。
今天航班延误,本来下午到现在却已经10点了。经过12个小时的航班,我倒在车后排,疲惫不堪地望着窗外人潮涌动。
“还没到吗?”我接起电话,是爸爸。
“是,不过应该快了。”
“多伦多怎么样?喜欢吗?”
“晚点再感受吧,今天太累了。如果非要说的话,天气实在太闷了。”
“哈哈哈伞随身带着吧。”爸爸听出我话里的郁结,不耐,烦闷。
“不会的,多伦多最近全是大晴天。”
“有备无患。”
挂了电话,看到Couche-Tard极具特色的猫头鹰在冲我wink。不自觉就勾了勾唇角,叫停司机了,独身下了车。
临下车时,看到手边的伞,“有备无患”一词上心头,神使鬼差地带上了。反应过来后嗤笑自己多此一举,连着半个月艳阳高照的,这么一会哪里会这么背运。
“I'm at a payphone trying ......”
在便利店里放着四月爆火的歌,我随意选了几包零食准备结账,偏生碰上一个热情的收银小哥,他不停地给自己扇风。
见我一个年轻的东方女孩深夜还在便利店里,善意地劝说我,“早点回家啊,晚上这不安全,小女孩儿要保护好自己。”
“太热了,闷的要死,多伦多都好久没下雨了。”我听他有一嘴没一嘴的闲聊,“你们亚洲的人真是拼命呢,这个点便利店都是你们留学生,你看那边还有一个男生坐着吃呢。”他说话间用眼神示意我便利店的落地窗边。
我没什么精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百无聊赖间顺着他眼神的方向望去。那是一个男生,约莫18,背向我,他看着玻璃窗外吃东西。
哈欠打到一半扼住了,我不会认不出这是谁。哑声失笑,命运总是这样好巧不巧。
“I've wasted my nights,You turned out the light.......”
Couche-Tard的音乐还在,我却定住了。如果说来加拿大前做好了要来找他的准备,像这十年里我每次筹谋良久就为在暗处远远看着他一样。那这次夜半的邂逅是超出了我的意料,没有计划地重逢了,他离我这么近。
是羽生结弦。
他不是小蘑菇头了,是一个背着理想和前程孤身一人来到异乡的17岁少年,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在炽热的夏夜将自己缩得很小很小。
“Now I'm paralyzed,Still stuck in that time......”
我看着他,一直看着他。
“这个男生每天早晚都来买饭团,就他一个人,看着怪可怜......”收银小哥还在叨叨,我已经闭上了耳朵,专心看着他的背影。
或者说是贪婪,因为他现在不会发现身后的眼睛,我不用担心他发现我。
刹那间他却回过头,我迅速回头,下意识连忙抬手想压一下帽檐,却发现根本没戴帽子。幸好收银小哥已经找好零钱,将袋子递给我。
明知道他转过来也不一定认识我,但还是不自觉地落荒而逃。
“您好。”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是日语。
我短暂地怔愣却没有停下,直到大步流星的声近在咫尺。脑中警钟作响,片刻空白后就是被少年温热的手扼住了手腕。
骑虎难下之际,我回头看向他。然而他神色无异,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我等他说话,他却没有下文。现在回忆起来,那一瞬间似有一世纪那么长......
“If ‘Happy Ever After’ did exist,I would still be holding you like this......”
两相静默,窗外的雨轰然落下。
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玻璃窗上抽。怒涛翻滚,咆哮奔腾。骤雨抽打着地面,雨飞水溅,迷潆一片。整个灯火霓虹的城被染成色彩画。
我身后是迷梦,是滂沱,面前是仲夏夜之梦里不朽的少年。
时光作渡,眉目成书。
“我想问您借一下伞。”
------------------------------------
啊哈我们上网课啦,
还是没忍住,
就趁着体育课和自习课的时间偷偷写了。
“赤日满天地,火云成山岳。草木尽焦卷,川泽皆竭涸。”取自王维的《苦热行》。
还有Couche-Tard里放的歌是《payphone》,由美国流行乐队魔力红演唱于2012年4月发行。好听好听❤️
打开后台,有看到大家的私信,真的很感动,被人支持喜欢的感觉超棒,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