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无可名状的绯色渲染了整个山头。
少女面上无甚表情，似乎只是碾死一只蚂蚁，无甚新奇。
“神明总是有偏爱的。”
夏油杰呆愣在了原地。
“你杀了他们。”
“不。”
神明俯身亲吻苍生。
“榊只是顺应了因果。”
“他们应得的报应。”
12
“榊觉得我们为什么要为了……普通人而牺牲呢。”
年轻咒术师抬起原本垂着的头。
为什么。
万物皆有因果，可夏油杰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自己的同胞要为那些视他们为罪孽的家伙们付出一切乃至生命。
他想象不出灰原死去后，自己该怎么做。
胸腔里的闷气上冲，却不知道从何处发泄。
“不。”
神明如是道。
“不是牺牲。”
“仅仅只是怜悯而已。”
13
怜悯。
来自于强者对弱者的怜悯。
是在自身承受限度内的施舍。
不管是从前，还是往后，万万年之间从来没有所谓的强者的义务。
“虔诚信仰之上，不应有指责与谩骂。”
少女勾起唇角，瓷白小脸上闪着圣洁的光。
“恶人不配救赎。”
14
“榊也会伤心吗。”
狐狸眼少年俯身拭去少女眼角泪痕。
“榊不知道。”
她怀抱幼童的尸身，任鲜血染红衣裙。
“就算是神明也无法掌控生死吗？”
“榊做不到。”
“这样啊……那神明也会死吗？”
“死吗……不行的吧。”
泪水挂了满串，明媚阳光也瞬时间被乌云掩盖。
“会痛吗。”
少年起身拍下身上灰尘。
“很痛喔，死的时候会很痛。”
夏油杰纯黑色的眼睛闪过莫名的思绪。
“可榊什么也感觉不到。”
15
拥有极致强大的力量。
却付出无法感受世界的代价。
“爱是什么呢？”
神明向自己的臣民发问。
“是无可名状的情感呢。”
家入硝子收拾着行李。
“像火一样呢，燃烧着，自私而灿烂。”
“所以它是烫的。对吗。”
少女歪着头与她对视。
家入硝子怔然，又笑了起来。
明媚的花绽开在她脸颊。
“很烫很亮，是很温暖的东西呢。”
“榊总会知道的。”
16
夕阳将余晖涂抹在少女脸颊。
是柔软细腻的微光。
“榊总会知道的。”
17
其实榊的心也会痛吗。
榊也会流泪。
会莫名的愣神。
榊是会爱的。
神明落泪并非慈悲，而是爱。
神明爱这世间，却无法感受一切情感。
所以神明不再去爱。
18
“绞杀她！”
“手染鲜血的恶魔！”
“神？这世间从未诞生过神。”
“叫她偿命！”
19
“为什么要逃。”
尚年幼的神明如此回答。
“榊什么都没有做错。”
“可你杀了人。”
他们虐待女童。
他们穷凶极恶。
他们不是善类。
“他们是普通人。”
“他们罪不至死。”
“所以你要赎罪。”
20
大殿漆得晃眼，满眼尽是金碧辉煌。
无知的，愚昧的，混沌的臣民集聚一堂。
审判台之上，神明束手昂头。
“妖女，你可知罪？”
“榊什么都没有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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