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刚走,一个藏青色的小脑袋又凭空从桌下冒了上来。
“我要酒。”也学着太宰治把钞票拍在了桌上。
竹下秋八成是从医院里偷溜出来的,身上的伤完全还没好,几处绷带还在渗血。
“伤成这样还不消停地到处跑。”不知道为什么,酒保看着他有点生气,“哦,忘了,大概对于你们来说是家常便饭吧,没准竹下君为了更像太宰先生一点,还巴不得往死里折腾呢。他看你一眼了吗?”
竹下秋显然此时心情不好,看向酒保的目光更是不善,只是张牙舞爪地拍着桌子,重复道:“我要酒。”
“乖乖喝你的牛奶吧,伤成这样还喝什么酒。”
下一刻,竹下秋的身影便瞬间从原地消失不见,酒保脊背一凉,被扑倒在地上。一双小小的手却爆发出极为不合理的强大力量,死死掐住酒保的脖子,那绝对压倒性的力量让酒保根本无从反抗。
强烈的窒息感扑天盖地般涌来,大脑的缺氧让他几乎无法思考,窒息到眼神涣散目光迷离。
“……行。”酒保努力从喉腔挤出妥协的声音,即便细若蚊声,也被竹下秋接收到,而后迅速放开了酒保。
竹下秋本意为压制而非伤害,所以酒保缓过来以后并没有觉得哪里太过不适,认栽地去给竹下秋调酒。
酒保很是懊恼,看着竹下秋那一副人畜无害的可爱模样,竟忘了他是杀手的本质。
那可是“幽灵暗杀者”啊!
“喏。”一杯酒被递了出去。
竹下秋仰头猛地灌了一口,便喝去了大半。
酒保怀疑其实竹下秋根本不是来品酒的,纯粹是来找虐。
他看着竹下秋拿着酒,跳下了座位,走到了角落他常待的位置上,继续一口一口闷着酒,一言不发,活像一个饱经社会毒打的大人在以酒浇愁。
酒保想去逗一逗小正太,但无论他说什么,竹下秋都不予以回应。
其实酒保知道说什么才能最快地引起竹下秋的注意,只是他不是很想说。
“你就这么喜欢太宰先生吗。”酒保还是忍不住道。
竹下秋果然看了过来。
“好吧,其实我也很喜欢太宰先生呢。”开启一段愉快自然的交流需要一个共同爱好作为契机,但这也并不能算作假话。
他确实喜欢太宰治,喜欢文豪野犬,也正是这份热爱让他追完了这部番,还去找它的同人文。
只是不同于在外界旁观,当穿越进来并真正身处其中时,这份热爱便被更深更复杂的思考覆盖了下去。比如对黑时宰不可抑制的恐惧,比如被绝对力量压制的无力,比如对未知世界以及自己的未来的彷徨不安。
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再无法像当初那样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而纯粹地喜爱着这个世界的人们,防备和伪装才能让他在这个未知的世界如履薄冰地一点点向前走。
每当他稍微露出一点自己的善良和柔软,就会被狠狠地被现实打一巴掌。
无论是上次被芥川打进医院,还是这次被秋压到在地,都让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心软在这个阴暗残暴的黑社会里是不该存在的异类。
……可是酒保还是忍不住,明明在书中的他们之间的情谊,都是那么令人艳羡而渴望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