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川龙之介醒来，看到床边像木桩一样站着的酒保，对方正面无表情地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他不自在地扭过头，又看见了放在床头的一瓶牛奶。

“我不喜欢喝牛奶。”芥川龙之介把眼睛瞥向一边，有些不满道，“我又不是竹下秋。”

“小孩子就该喝牛奶。”

酒保坐了下来，伸手要给他扯一扯被子，被他猛地一转身躲开了。

动作幅度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有些太大了，一口气抽上去，肺部一阵抽疼，不自主地猛烈咳嗽起来。

“为什么躲我。”

“滚。”

“为什么。”酒保执拗地问。

“……不习惯。”芥川龙之介看到酒保脸色不太对劲，别扭道。

酒保的脸色并没有好多少，把话题转跳地很突兀。

“伤好了陪我去游乐园。”

芥川龙之介不理解，但他不想去游乐园。

“不去。”

“必须去。”

他被噎了一下，随即有些恼火。除了港黑的上司，没有人可以命令他。

“你上次欠我的钱还没还清。”酒保在一旁一脸板正地跟他算着账，“这次的钱也是我垫的。”

芥川一下就没拒绝酒保的底气了。

一张被揉皱的游乐园门票被酒保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放在了牛奶旁边。

“那就这么说定了。”

……

等酒保回到酒厅，竟发现织田作之助正站在酒厅外等着自己。此时的织田作之助正吸着烟，写满沧桑的脸上，胡茬又长了几分。

酒保赶忙掏出钥匙打开门，把门口的织田作之助迎了进去。而织田作之助并未多言，只是闷头喝了几口酒。

他猜想应该是黑手党那边最近斗争加剧了，竹下秋和芥川龙之介都进了医院，而连作为最底层员工的织田作之助都是一副疲惫的样子。

酒保很识趣地没有前去打扰，只是安静地在柜台后捣腾着自己手头的东西。

“这就要走了吗？”

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酒厅门外，不知不觉间天色竟已经黑了下来。

“请稍等一下。”

酒保将混有浓郁茶香和奶香的浅棕色奶液分别装入了六个杯子中，又从锅里捞出了几勺浸着黑糖浆的珍珠加了进去，一时间香甜四溢，很快六杯奶茶就被打包好了。

“织田先生，请把这些拿去吧。”

“这是？”

“奶茶，我新学的，帮我送给你收养的孩子们吧。”酒保微笑道，“……还有一份是竹下君的，如果方便的话，能劳烦您送去给他吗，他现在还在医院里。”

“非常感谢，还真是难为你了。”织田作之助看着西装前挂着违和的小围裙的酒保也不禁笑了，“明明是个酒保。”

织田作之助拿起了奶茶，热腾腾的温度熨帖着手掌，也熨帖着心。大约是想起了孩子们，织田作之助的神色变得温柔起来。

“虽然我很乐意，可是竹下君那边为什么您不亲自去给呢？”

“……”

酒保没答话，织田作之助也没多问，只是说：“要去我那儿看看吗？看看孩子们。”

这算是来自织田作之助极高信任的表现了，酒保有些受宠若惊：“就这么放心带我去吗？”

“你不是说也喜欢孩子们吗，这有什么的。”

“……下次吧。”

酒保还是婉拒了织田作之助的好意。

只是此时心绪飘忽的酒保并未注意到此时的织田作之助也是心事重重，几番欲言又止后还是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