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演

竹下秋笔直地站着，幽蓝色的眸子在昏暗的灯光下晦暗不明，甩开被抓着的手腕，无惧地与芥川龙之介四目相对。

“你确定想在这里打起来？”

芥川龙之介眯了眯眼睛，没说话。

“你最好不要干扰。”竹下秋颔首道，“我尽量不伤及性命。”

“他根本不……”

“这是首领的命令。”

“……”沉默良久，芥川无言退开，“知道了。”

酒保回来后带着两人向摩天轮走去。

“抱歉，一间舱室最多只能坐两个人哦。”工作人员抱歉地笑着。

“反正我也不想去。”芥川龙之介转过身，只想离得远一些。

“别呀。”酒保拉住芥川的胳膊，笑得意味不明，“不如你们两个小孩坐一起好了，我到下一间去。”

摩天轮缓缓转动。

舱室外的夜景美不胜收，酒保却轻轻阖上了眼睛，等待着命运的倒计时归零。

毫无意外，即使换了一间舱室，摩天轮还是在他转到最高处的正中央时停下了。

园内灯火再次全部熄灭，恐慌的喧闹浪潮再度涌起……以及，黑暗中的枪声。

“嘭——”

酒保没动，像对外界的一切浑然不觉般，仍只是静静坐在原位，修长挺拔的身影在黑色的风衣下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第二声枪声响起，一枚子弹嵌入左臂。

一直没动静的酒保在此时突然猛地睁开了眼睛，怔怔地看向伤口处。

这番震惊的原因却不是剧痛感，恰好相反……是因为没有疼痛的感觉。

明明异物入体的感觉十分清晰，子弹刺入的伤口也在血流不止，可是确确实实是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

不等他多想，舱室开始晃动起来。

一个看不清身形的人影从外打破了玻璃翻身进来，银色的匕首反着寒光，凌厉地刺向酒保。

没有疼痛的顾虑，酒保赶忙闪避，却快不过那人的匕首，转向刺入柔软的小腹。

同样的，没有痛觉。

“秋？”

没有人回答，但人影动作一顿，已经说明了一切。

竹下秋看着面前的人，明明漆黑一片可见度极其有限，根本看不清面孔，明明他砸窗而入没有暴露自己的异能，却还是被一眼认了出来。

竹下秋心绪复杂，一瞬间不知从何而来的慌乱感涌上心头。

明明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不是吗？这是首领的命令，他根本无权反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留在港口黑手党，能留在太宰先生身边，他所想要的不过是这些，没有什么人或事是在和太宰先生之间做选择时需要犹豫的。

可是，可……

已经差不多了吧。

反正首领想要的不过是试探，只要是重伤的效果就可以了。

这样就可以了。

“嗤——”

匕首被酒保自己握着竹下秋的手拔了出来，大量液体喷溅出来……却是乳白色。

酒保掏了掏口袋，把被扎裂的牛奶盒丢在一旁。

这个结果是两人都没有想到的。看着地上的牛奶盒，竹下秋仿佛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一阵疼，可这样一来竹下秋不免再次陷入两难的境地。

继续吗？

面前的年轻人笑了，依然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不论是刚才的子弹还是现在的匕首，都没能让他弯一下脊梁。

“不劳你动手了，我自己来吧。”

酒保身体向后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