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酒店套房里，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温以凡蜷缩在沙发角落，膝盖紧紧抵住胸口，像是要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桑延蹲在她面前，双手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指尖，不敢用力，生怕一碰就会让她破碎。
“原来那些年你总说做噩梦……”桑延声音沙哑，想起高中时温以凡总在课间突然惊醒，额头满是冷汗，却从不肯说梦到了什么。此刻他终于明白，那些深夜的惊惶，是因为那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温以凡颤抖着吸了口气，目光空洞地望着远处：“那天之后，我不敢回家，在派出所等到凌晨。我给大伯母打电话，求她来接我……”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说我穿得太招摇才会惹麻烦，让我自己打车回去。”
桑延浑身血液几乎凝固。他想起高考前温以凡突然变得沉默寡言，原本说好一起报考的大学志愿，却变成了千里之外的陌生城市。那时他以为是年少的争吵让她赌气，却不知她独自背负着怎样的绝望。
“我不敢见你。”温以凡突然抬头，眼眶里蓄满的泪水终于坠落，“我怕你知道后，会觉得我脏……”
“别这么说。”桑延猛地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哽咽，“错的从来不是你。”他想起那些年疯狂寻找她的日子，无数次在她楼下等到深夜，却不知道她早已带着满身伤痕远走他乡。
手机在茶几上不断震动，李姐发来数十条消息，全是关于舆情的进展。营销号已经开始深挖细节，有人扒出温以凡和大伯母的关系，甚至有匿名用户留言“早就觉得她眼神不正常”。桑延伸手关掉手机，此刻他的世界里，只有怀中瑟瑟发抖的温以凡。
“那个男人……”温以凡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风，“是大伯母的亲弟弟。她知道他是什么人，却……”她的身体剧烈颤抖，说不下去了。桑延感觉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他无法想象，当年孤立无援的温以凡，是怎样在黑暗中独自熬过那些日夜。
凌晨三点，温以凡终于在他怀里沉沉睡去。桑延轻轻将她抱到床上，拉过被子仔细掖好边角。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她脸上，他看到她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心疼得几乎窒息。
回到客厅，桑延打开电脑，开始整理所有能找到的线索。他联系了在律师事务所工作的朋友，又通过校友群找到了当年温以凡就读高中的老师。当得知温以凡曾向学校求助，却因“证据不足”不了了之时，他的指节在键盘上敲出重重的声响。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温以凡迷迷糊糊醒来，看见桑延趴在床边睡着了，手边摊着一叠打印资料，电脑屏幕还亮着。她轻轻伸手，抚摸他皱起的眉峰，记忆突然回到高中时代——那时他也是这样，在她生病时守了整夜。
“醒了？”桑延睫毛颤动，立刻坐直身子，“再睡会儿？我去给你煮点粥。”
温以凡摇头，突然紧紧抱住他。这拥抱比任何言语都滚烫，桑延感受到肩头的湿润，听见她闷声说：“谢谢你没离开我。”
窗外，朝阳刺破云层。桑延回抱住她，在她发间落下一吻。曾经那些未能说出口的遗憾，那些错过的岁月，此刻都化作胸膛里翻涌的热流。他暗自发誓，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为她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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