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有萧瑟,也有豪情,有死亡,更有希望,有一战功成万骨枯的悲壮,更有不破楼兰终不还的信仰。
这群护国卫疆的汉子们,从来都不缺少热血,即使下一秒自己身旁的兄弟永久的留在了这个战场上,但是那保家卫国的赤诚之心从不曾变过。
楼甜也就是云姑,与其说是逃离京都,不如说是幸得回归这片充斥着爱与诚的土地。
五年的时间,云姑在这里被治愈,这里也被云姑治愈。
“少将军,你就看着吧,你这次回去云姑非得吃了你不可!”
一个络腮胡的男子身上还带着敌军的血,却是丝毫不影响他大口饮酒,又是调侃前面隔的不远的英朗男子。
何子胥何大帅欣赏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战利品,正是那左匈奴忽缔单于的宝刀,这可是他盼了五年的,今日总算是到自己手中了,想想就觉得畅快!
“哈哈!我想着也是这!丫头早就嚷嚷着要给那帮孙子好看,这最精彩的一场好戏,丫头被丢在家里看家,能乐意?我看呐,霍家小子,有你好看。”
何大帅一面给自己的宝刀擦拭着上面的血污,瞥了一眼那个年岁不见多大,倒是刚硬的少将军,这身傲骨嶙嶙着实是适合这片土地。
但是该调侃还是得取笑的。
想到城中那个小丫头,何子胥就非常不客气的笑出声。
何子胥,也就是楼甜的小舅舅,当初那个何家的独子,如今也算是延续了何家满门的忠烈,不负簪缨世家的名号,又是那个令敌军吓破胆的何将军。
何子胥的嘲笑令那个络腮胡男子更是不客气的大笑起来,更是牵动了腰上的伤口,咳嗽起来,当然这些都是小事,并不妨碍他的好心情。
今天着实是个好日子,左匈奴单于已死,他的残部业已打散,剩下的都是些不成气候的。未来至少十年,边疆不会再生祸患。
所以这些收拾战场的汉子们,又是高兴,又是悲伤的,又是哭又是笑的,军中气氛火热异常,那络腮胡男子也就看今天霍恬心情不错,才敢调戏他,要搁平常估计此时已经演武场见了。
霍恬自是耳尖,听到了身后的咳嗽声,嘴角恶劣的勾起笑容,
“别是伤到肾了,本就长的丑,回去再娶不到媳妇,阿母可是要怪我的。”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一句话成功惹得那络腮胡男子跳脚
!!!
“你!我!咳咳!”
咳嗽声音更大了,真是难得,那黄沙的面容下,竟是罕见的看到了红色,当时是被气的。
“霍恬!你,呀呀呀!气煞我也。我堂堂一个军师,我跟着你们这群臭汉子都多少天了,你们压榨劳动力不说,还嘲笑我——
哇——
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分到了你们军中,我还不如跟着阿父呢,最起码是表面光鲜,打我倆下就打两下,这下好了,里子面子都没有了。”
谁能想到那个翩翩公子霍家阿信,这副血污又邋遢的模样着实是不太雅观,用霍信的话来说岂止是不太雅观,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臭过。
从这场战斗开始,到这场战斗结束,整整五天,直到今天破城,霍信整整念叨了四天,霍恬是怎么回他来着?
“滚!”
于是霍信屁颠屁颠滚远了。
霍恬收起了那副坏笑,眼神依旧是不怀好意,顺势松了松手臂上的护腕,那双虎臂肌肉暴起,瘆人的很。
已经熟知自家这个弟弟套路的霍军师,想都不带想得溜了,找个地方画圈圈去了。
五年前左匈奴霍乱,另一旁羌羝就甚是不安生,霍家父子几人除了游荡在外不知所在何方的霍班,剩下的霍氏儿郎们全数赶赴边疆。
这方何子胥为帅,霍恬辅之,霍信为军师,而那边则是霍不疑、霍起,双方共同守住了这条边境线,以血肉之躯不曾让敌军前进一步。
霍家下一代们迅速地成长了起来,不过成长起来的又岂止是霍恬他们,如果说五年前的楼甜是一朵菟丝花的话,那么这五年她就是一朵霸王花,能吃人的那种。
端的一副玲珑身躯,长得一副观音座下瓷娃娃容貌,这用起毒药来,可真的是丝毫不手软。
军中有三煞:一曰霍家郎,二曰鬼行军,三曰云姑降。
这鬼行军就是那杀人于无形的毒气,恰好每次云姑都在,又常常是夜半三更,传来传去,就成了这。
其实这些不过是抓住了人心的弱点进行的攻击,本就是白天吃了败仗人心惶惶,晚上将士们又是诡异的一个个地倒下来,这就是草木皆兵、风声鹤唳的原理。
蛮荒之人,将这些全部归结到鬼使神差。
不过云姑这丫头却是无所谓的,自己白白得了个煞神的名头,好玩的很。
从身后看少将军,少将军一如既往的雄健硬挺,只是那剑眉却是紧紧地皱了起来。
这小团子进来似乎有些许的安生。
家中有熊孩子的都知道,不吭不响绝对没好事。
但更加令霍恬头疼的还是临近的返京之程,风云诡谲的京城,这次又会刮起什么邪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