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宁把刘姨娘吓退后,整个人的状态也不好了,她窝在圈椅上,双手紧紧地抠住椅子扶手,暗暗地思索着刘姨娘带来的消息有几分真实。前面严浩翔被暂时留在东宫的消息她已经从左九那里知道了。但是后续随着东宫被封,他们已经没有办法得到更多的消息。
所以对于现在严浩翔的生死,她是没有准的。
苏青宁忍不住想,如果严浩翔这回没有挺过去,她是不是就彻底自由了?
严母丫头,你说怎么办,浩儿他不会真出事吧。
”丁氏焦急的声音传入苏青宁耳中,打断了她大胆的想象。
苏青宁一个激凌反应过来,呸呸呸,她刚刚才把刘姨娘骂走,自己怎么就犯了糊涂。
不管她愿意不愿意,严浩翔给她的婚书是真的,聘礼也是真的,就算他们没有婚礼,可他已经当众宣布过她的身份,她便逃不掉。
除非严浩翔能够再出一封放妻书,斩断他们之间的联系。
但是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以严浩翔的性情,他不会的,他如果要死,那么他一定会拉着她一起去死。
而且丁氏这么可怜,如果严浩翔出事,她的日子也好过不了!
苏青宁捋清楚这些杂乱的思绪后握住丁氏的手道:
苏青宁夫人,你别着急,大人他吉人自有天相,他肯定会没事的。
当然苏青宁其实更想说的是,好人不长命,恶人遗千年。像严浩翔那么恶的人,小鬼见了都害怕,阎王见了也要绕道,死不了的。
当然这话就不用说出来惹得丁氏难过了。
安抚好丁氏没费什么功夫,她主要是特别相信苏青宁,她说什么她都信。
到最后丁氏还握着苏青宁的手安慰她:
严母你也别着急,浩儿他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像你说的那样,他会有办法安全回来的。
两人的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彼此之间传递着无声的力量。
把丁氏送回房间,嘱咐小翠把她安顿好,苏青宁回到东厢房,左航和左九已经等在那里了。
左航苏小姐,公子这回是真出事了。
左航一来就气冲冲的。
仿佛严浩翔出事是她害的一般。
苏青宁闻言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径直质问
苏青宁你什么意思?
眼见左航控制不住脾气,一旁的左九连忙拉住他,朝苏青宁拱手道:
左九苏小姐可能想办法救救公子?
苏青宁沉下气来看着两人。
左航脾气急,而且一向有些不待见她,这她是知道的,她也不在意。
左九表现出来的一向都很温和,跟左航就是两个极端。
苏青宁从个人感情上而言她更加喜欢与左九说话。
左航的脾气让人受不了。
不过这个时候也不好计较这个事情,她在知道此事之时就已经在心里想过很多办法了。
但不知道有没有用,毕竟她还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面。
苏青宁你们有什么想法?
她不想露怯,先问两人。
左九道
左九公子这回是受太子牵连,要想救他出来,就只有把他们之间的联系斩断。
他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这个,断臂求生。
苏青宁摇头:
苏青宁他人在东宫被堵,你转头去跟那一位说他跟太子没有关系,谁信哪?
听她反对,左航又耐不住了:
左航你说这个办法不行,那么你有什么好办法?
苏青宁无声地轻呵一声道:
苏青宁说句不好听的,大人既然上了太子这艘船,那他们现在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苏青宁要想救回他,那就得把太子身上的问题解决了,所以一向受皇上看重的太子为什么出事了?
有因才有果,要想解太子之围,就得了解他被致入此地的原因。
左九这个我们之前已经得到过消息。就是因为一个庄子的事情。
”左九轻声道来。
事情很简单,总而言之一句话,太子的侍妾误事。
那侍妾的父亲是个糊涂的,以为把女儿送入了东宫,自己就是皇亲国戚了,仗着东宫的威风在外面作威作福的。
先前小打小闹的,抢点田产地产的便罢了。
这回居然打起北郊庄子的主意来,带着人打上人家庄子,强行占了那庄子。
结果遇上了一个大坑,那庄子里居然有违制的铁器作坊,还有武器。
这一切便被有心人士栽到了太子头上。
任何时候,私制武器,都是谋逆的大罪,太子也不例外。
苏青宁一听无语抚额。
这事儿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也不简单。
简单在于,这事只要太子出面澄清,或者找到相关的证人证明他那不靠谱的侍妾的父亲是打着他的幌子强占庄子便可。
但说不简单在于,恐怕他们能够想到要找的证人早就已经被人有所安排了。
就算他们找到了,也不一定能够替他们说话,反而还容易被他们倒打一耙,更加坐实太子的谋逆之罪。
苏青宁只是那庄子若不是太子的,会是谁的?
苏青宁突然想到关键点
这件事情的全部因由都在那座出了问题的庄子上,总得有个关系人吧。
左九道:“
左九说来也怪了,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富户乡绅。
这一点他们也早就查过了。
苏青宁看来你们查晚了,已经被人做了手脚
或许那位前庄子主人的资料没有做过手脚,而压根就是一步早就布好的针对太子的棋。”
苏青宁一拍几案让他们把坑太子的那个叫胡涂从的人找来。
苏青宁胡涂从,胡涂从,这名字取得倒是真好!
苏青宁忍不住吐槽,他竟能凭一己之力把太子给坑了,真真正正是极厉害的。
左九这会儿怕是也找不到了。
左九无奈地摊手。
苏青宁一怔,想想也是,他们连普通的证人证词都能备好,让皇帝都无从查起,像胡涂从这号人怎么可能放过?
左航突然道:“
左航他被关在大理寺的牢里,或许我可以潜进去问一问。
左九不行,大理寺的大牢你又不是没去过,太危险了。
左九不同意。
苏青宁看他反对的那么快,想想也知道大理寺的大牢恐怕不是谁都能闯的所在,当即让左航三思。
左航却一脸坚定地说他一定要去看看,还问苏青宁想要问他什么事。
苏青宁我比较倾向于这一切都是早早预谋好的,只为要对付太子
苏青宁所以你若真能进去,便去问问他,这一切到底是谁主导的,或者在他强占那座庄子时,有谁在引导他。
听见苏青宁一句话问到了点子上,左航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原本他并没有对苏青宁抱任何希望,想想也是,她不过是一个来自乡野之地的女子,能有多少见识?
但她刚刚看问题能够一句话切中重点,还是让左航颇为服气。
这事儿还没有查出过子丑寅卯来,苏府里的日子便热闹起来。
自从刘姨娘在琉璃院里摔了一中奖,受了那样一场戏弄后,她就完全恨上了苏青宁和丁氏,心心念念着要把场子找回来。
一是向严文林吹枕头风,各种说苏青宁的不好,又说严浩翔出事会连累他们。
说得严文林把严浩翔恨出了一个洞,对着没有见过几次面的苏青宁也是好感全无。
尤其当他得知苏青宁就是当初那个在大包梁村赶他们走的村姑后,更是连连拍着床板大骂严浩翔不孝,居然找了那么一个女子回来,妄想做他们严家的嫡长媳。
这么一气一拍,严文林差点忘记了他正在跟刘姨娘做床上运动,然后半道上就泄了气,跟个皮球似的,一下子没了气,刘姨娘刚到劲头上,这回也只得受了。
她暗暗决定以后不在这个关键时间说严浩翔的事情,免得影响两人的体验。
但此事既然已经说上头了,她觉得还是有必要掰扯清楚,因为刚刚严文林的那句嫡长媳让她十分不舒服。
刘姨娘老爷,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咱们家会不会又像先前那样?我可不想再去洪县那样的地方了,太,太吓人了。
他们能活下来简直就是老天爷眷顾了。
严文林抚着她的脸颊爱怜地道:
严父怎么会,上回咱们是没有找准主子,这回跟对了人,他自然会保着咱们。
他可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不站队,不表态。
这次他一回到京城,就立刻靠着丁府的关系攀上了一棵大树,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快就官复原职,春风得意。
刘姨娘那咱们要不要救大少爷,他毕竟是老爷的嫡长子。
刘姨娘特地咬住了嫡长子三个字,然后眨着一双媚眼看着严文林。
她倒要看看他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严父哼,我让他跟着我一起投入那位爷的门下,他非不听,如此不省心,现在出事也活该,没有了他,我严家还有轩之,怕甚。
严文林的话彻底地取悦了刘姨娘,她现在有答案了,不怕苏青宁所说的什么连坐之事了,而且自己生的儿子的前程也有了着落,高兴之余,她娇媚一笑,伸手扶上他的脸颊,使尽浑身解数伺候起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