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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寒冬

淮夏

肆虐的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凛冽的寒风一阵一阵地吹过。路上都是缩着脖子,拉紧了衣服的领口急匆匆地行人,空气中到处膨胀着寒冷和干燥。这样的天气几乎统领整个冬天。

这段时间,外婆的情况越来越糟糕,甚至连续晕倒过好几次,到最后,外婆只能靠注射营养液维持每天的正常生活。

杨淮初想尽了办法,可是就凭他一个人所挣,完全不够医药费的钱。每当他看到身体日渐消瘦却依旧对自己笑着的外婆,杨淮初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自己明明拼命地努力了,想要让外婆好起来,可是为什么,结果总是不尽人意,他想不明白。

直到后来,连医生也劝杨淮初放弃,医生告诉他,外婆现在的情况很不好,要是继续接受治疗,如果手术失败,最多还有一个月,如果放弃,还能活三个月。

要他放弃,他怎么放弃?那是他的外婆,是他最后的亲人啊,他宁愿躺在床上的是他,要他什么都不做,看着外婆等死?那他这一年半所做的一切,有何意义。

杨淮初不信命,他不信。

残冬腊月,岁暮天寒,朔风凛冽。杨淮初找所有还能联系得上的亲朋借钱,他一家一家的找,挨家挨户的问,他央求着,哽咽着,可是没有人,没有一个人。那样冷的寒夜,可将他心如寒灰的却是人心,他始终找不到归宿。

他得要的,只有漠不关心与寒言冷语,没有人愿意帮他,那些人他说他是克星,只会带给自己不幸,他们眼神里充满了憎恶与鄙弃。

那天,直到深夜,杨淮初绝望的坐在寂静无人的街道,昏黄的灯光打在洁白的雪地,衬得那般孤独寂寞,这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自己。

杨淮初将通红的双手插在头发里,低吼一声,他想要宣泄,想要控诉,但是他没有资格,他渺小的如一粒尘埃,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随风飘荡。

此时,他想起了还躺在医院的外婆,他还不能放弃,外婆在等他。

还有谁?还有谁能救救外婆……

他想起了唐善艺。自从母亲去世,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唐善艺,杨淮初知道,他比自己还无法接受母亲的离去。可是,直到母亲葬礼那天,唐善艺都没有来叫见母亲最后一面。他明白,是自己害母亲车祸,唐善艺讨厌他,恨他,再也不愿意见到他。

以至于后来,他离开了那个城市,断了与唐善艺的联系。

现在,要让唐善艺帮助自己。这简直太让人厌恶,没有人会愿意的。可是…杨淮初是真的没办法了。他真的…快要放弃了。杨淮初的内心极度挣扎,可他还是想试试,那是最后的希望。

那天正是过年,窗外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唐善艺心里莫名有些悲伤。

突然,唐善艺听到了敲门声,有些疑惑。打开门,他看到一个衣服单薄的少年,他浑身湿透,满脸疲惫,两年的时间让他变得再无少年稚气,只剩下满身的疲倦。可即便如此,唐善艺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那可是她心心念念两年的杨淮初啊。

杨淮初低下头,双眼通红,哽咽着:“干妈,…对不起,我……”

唐善艺一把抱住脆弱的少年,亲抚着少年的背,眼泪则不断涌出。

她笑着说:“嗯…回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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