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善艺让杨淮初先洗了个澡,再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还精心的为他泡了杯姜茶。
本来还毫无生气的别墅,因为杨淮初的到来多了几分温情。唐善艺将视线全部转移到正喝着茶的杨淮初,好像生怕看漏了任何一个细节。眼神温柔似水,慈眉善目。
杨淮初感觉有些不自在,毕竟有两年多没见了,这两年里,他真的有很多话想对唐善艺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要是以前,他一定会想诉说些什么,可是真当经历了那么多事,一切都已经改变,自己也开始害怕依赖,害怕习惯。那么诉说就失了意义。
沉默,便是最好的选择。
唐善艺怎么可能不懂他的心思,这两年他对杨淮初充满了愧疚与思念,自从杨琳死后,唐善艺大病了一场,直到她醒来也不肯相信杨琳已经去世的事实,那段时间,唐善艺万念俱灭,她始终欺骗着自己,躲避着现实,以至于杨琳葬礼那天她都没去。但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怨过杨淮初,相反,她很担心这样一个小时候总是喜欢依偎在母亲怀里的男孩怎么能接受母亲的离去,杨淮初该有多痛苦。
等到唐善艺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杨淮初便与自己失去了联系,她无数次地想,要是哪天自己参加了杨琳的葬礼,杨淮初是否不会经历那些。
唐善艺想着,泪水又不自觉地落下,她摸着少年有些冻疮的脸。
“姑妈,不要哭了。”杨淮初轻抹唐善艺的泪水,口吻轻缓。
唐善艺回过神,赶紧擦掉自己的泪水,笑着说道:“是姑妈失态了,好不容易见面,应该笑的。”
说完,两人都安静了,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杨淮初缓了口气,鼓起勇气说道:“姑妈,我知道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真的很让人讨厌,但是我必须得说。”
唐善艺依旧看着杨淮初,满脸温柔,示意他继续说。
“外婆得了癌症,我…真的…非常非常需要钱…我…”
“好,我答应你。”
杨淮初很紧张,甚至他也想过唐善艺如果不愿意帮他,他也不会强求。但是唐善艺坚定的眼神让他感到久违的温暖。
于是,杨淮初很自然的告诉唐善艺这两年所经历的所有事,他是怎么到和风镇生活,还有外婆得癌症的事情,不过并没有说起那个女孩,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说,也不大想说,
更是因为那就像一场无法言说的美梦,虚幻又脆弱。
杨淮初不疾不徐地说着,没有任何声音起伏,情绪变化。就好像在诉说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
唐善艺眼中早已含泪,声音有些颤抖:“…对不起,当时我要是参加杨琳的葬礼,你可能就…不会经历这些了。”
杨淮初摇摇头,扬起笑容:“不是的,姑妈,你不用自责。其实我真的很庆幸能遇到外婆,并且能到和风镇生活。”
杨淮初顿了顿,嘴角又上扬了几个弧度,眼里的温柔都触手可及,继续说道:“在和风镇的那段日子,我真的…过得很满足。”
唐善艺看着此时的杨淮初,她再清楚不过这样的眼神。
他明白,杨淮初正想着某个人。
一瞬间,唐善艺才发现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才十七岁的少年,因为现实的打压,他不得不建筑起一道道厚墙,来防御外界的进攻,将自己的内心封闭的死死的,可是就会有那么一个人,透过那细微的缝隙,进入你的内心深处,将你的原则全部打破。
最终,心底的那最后一扇门只为那一人敞开。
虽然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唐善艺很高兴,因为杨淮初找到了那个人,找到那个曾给他快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