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极力控制住紊乱的气息,压抑满腔的戾气,以及深入骨髓的疼痛,她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却浑然不觉。
夜风呼啸,吹散了她额前的碎发,她咬紧牙关,强行催动体内残存的内力,纵身一跃,翻过城墙,坠入城外漆黑的密林之中。
落地时,她的膝盖重重磕在坚硬的石头上,剧痛让她眼前一黑,几乎昏厥。可她偏偏在这时候,有不长眼的凑上来。
“咦!哪里来的小娘子,正好哥几个不用去城里了·····”粗鄙的调笑在耳边炸开,夹杂着浓烈的酒气。
三个壮汉围了上来,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为首的男人伸手就要去抓她的肩膀——
上官浅滚。
上官浅的声音极轻,却像是从地狱里渗出来的。
那几个男人一愣,随即双双狞笑:“脾气还挺烈,老子就喜欢……”
话音未落,他的喉咙突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扣住。
上官浅不走,那就死吧!
她的瞳孔在黑暗中骤然收缩,戾气如潮水般翻涌。
“咔嚓!”
颈骨碎裂的声音清脆可怖。男人的表情永远凝固在惊恐的瞬间,尸体软软倒下。
剩下两人骇然变色,还没来得及拔刀,就见眼前寒光一闪——
“噗!噗!”
————
夜凉如水。
枯树上,几只乌鸦被血腥气惊起,扑棱着翅膀飞向天际。上官浅站在一片狼藉之中,脚下横七竖八躺着五具尸体,鲜血浸透了她的裙裾,在小路上蜿蜒成河。
刀琴压低声音,手指紧按剑柄,“公子,小心!”
谢危的目光始终未离开那个单薄身影。上官浅背对着他,肩头微微颤抖,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与满地鲜血融为一体。
谢危上官浅。
他唤道,声音平静得不像话。
她缓缓转身。那张素来清冷的脸庞此刻溅满鲜血,眼底翻涌着不正常的猩红。
对比两人的严阵以待,当事人却浑不在意,看向上官浅,勾起嘴角,缓缓伸出手。
谢危过来!
上官浅缓缓抬眸,血红的眸子里透出来的唯有森然的冷意,刀琴和剑书下意识拔出剑,听到利剑出鞘的声音,她面无表情。
上官浅如今,你还想娶我吗?
剑书嘴唇动了动,而后见谢危推开二人,径自走到上官浅面前,从袖中取出一方雪白帕子,动作轻柔地擦拭着她的脸颊。
谢危当然要娶。
上官浅忽然笑了,那笑容在血污衬托下格外妖异。
谢危好胆色。
她抬起血淋淋的手。
上官浅你不怕吗?
他唇角微扬。
谢危怕什么?人......生来本就是要死的。
帕子染成鲜红,上官浅眼中的血色却未褪去。她猛地抓住谢危的手腕,尖锐指甲陷入皮肉。
上官浅谢居安,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鲜血从谢危腕间渗出,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谢危你若想杀,便杀吧!
两人对视片刻,上官浅突然松开手,后退半步。她眼中的猩红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讥诮,
上官浅大仇未报,你……甘心赴死?
谢危眸色骤然转深,指节不自觉地绷紧。这句话精准地刺中他最隐秘的痛处——难道她知道什么?
上官浅我给你五日。
上官浅甩袖转身,血迹斑斑的裙裾在黄土上拖出一道刺目的红痕。走出三步后,她突然回头,眼中寒光乍现。
上官浅五日后若不来退亲·······
山风骤起,吹散她未尽的话语,却将那股杀意清晰地传递到每个人心底。
谢危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腕间的伤口还在流血,他却恍若未觉。
剑书:"公子,她这样太危险了!要不还是..."
谢危抬手制止他,目光仍望着上官浅离去的方向,低头看着腕上伤痕。
“公子!”刀琴急忙上前,“您的伤...”
谢危无碍!
谢危慢条斯理地擦拭腕间血迹,而后用脚尖翻过一具尸体,忽然笑了。
谢危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