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已经下了整整三天。
洞口的积雪越堆越高,几乎要将整个山洞口封住。谢危将上官浅往怀里带了带,指尖缠绕着她散落的青丝。火光映照下,洞外的飞雪像一场无声的默剧。
谢危看着洞外的飘雪,眨了眨眼,声音轻得像雪落。
谢危倘若一辈子,永远困在这里出不去,也很好。
上官浅猛地抬头,发梢扫过他的下巴。
上官浅谢居安,你又发什么疯?
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
这人怎么回事?隐忍筹谋二十多年,手上染了多少血,心里压着多少恨,怎么敢说这样的话?血海深仇尚未得报,他怎么可以有这样的念头?
谢危低笑,指腹摩挲着她的后颈。他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谢危绾绾,若你是我,会为了一个人放弃报仇吗?
她答得斩钉截铁。
上官浅不会。
上官浅的果断让谢危很满意,声音更轻了。
上官浅那····如果你爱的人劝你放下仇恨呢?”
上官浅瞳孔骤然收缩。她直视谢危的眼睛,一字一顿。
上官浅那他就不配让我爱。
谢危笑了。这个笑容不同于往日的算计,纯粹得像个得到糖吃的孩子。他低头吻住她,将那些未尽的言语都碾碎在唇齿之间。火光摇曳,将交叠的身影投在石壁上,像一场抵死缠绵的皮影戏。
————
洞里没有窗,分辨不出日夜。
上官浅数着呼吸估算,他们至少被困了四天。昨日她冒险出去探路,积雪已经没到膝盖。这样的天气,就算她独自突围都九死一生,更何况还带着一个怕冷且有寒症的谢危呢?
纵然有上官浅给他输送内力御寒,谢危还是发热了。
上官浅知道不能拖了,决定先出去,让人来救他们。她刚起身,手腕就被狠狠攥住。谢危的手烫得吓人,力道却大得惊人。
谢危你去哪?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上官浅试图挣脱。
上官浅你病了,我去找人来救你。
谢危突然发力,将她拽回怀中。五指强势地插入她的指缝,扣得骨节发白。
谢危哪里都别去,待在我身边!
上官浅望进他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着她熟悉的偏执。她突然明白,这不是商量,而是一个疯子的恳求。
上官浅谢危,我若不出去,你会死!
谢危笑了。这个笑容让她毛骨悚然。他捧着她的脸,额头相抵。
谢危绾绾,就在这里,我们死在一起,好不好?
那一瞬间,无数声音在她脑海里炸开:
——答应他。
——你们早该死了。
——活着这么痛,为什么不一起解脱?
上官浅强摁住心里的那股念头,看着眼前这个疯子,突然觉得无比愤怒。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声音淡漠。
上官浅不好。谢居安,你的仇还没报,你不能死?也不配死。
上官浅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上官浅若你现在死了,那么过往那些年的痛苦算什么?所以,不要做个懦夫,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谢危的手慢慢松开,上官浅俯身,在他滚烫的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上官浅····等我回来。
洞外的风雪依旧肆虐,但她裹紧衣袍,头也不回地扎进了茫茫雪幕中。身后,谢危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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