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如钩,寒鸦掠过执刃大殿的飞檐,琉璃宫灯在夜风中摇晃出细碎的阴影。
烛火摇曳,映得众人神色晦暗不明。三位长老面色凝重,眉头紧锁,显然对谢危的提议极为抗拒。
宫尚角摩挲着玄铁扳指,烛火在他冷峻的面容上投下深浅不一的沟壑。“你想向无锋宣战,为何?”
月长老:“是啊!子羽,无锋深不可测,若公然宣战,十年前宫门的惨案恐再回重演。”
谢危十年前你们选择龟缩在这充满瘴气的旧尘山谷,可如今,宫门当真安全?
谢危屈膝而坐,姿态闲散,话语却如利刃,直刺人心。
谢危偏居一隅,只顾自身岁月静好,不顾山谷之外的风雨飘摇,到头来,不过是自欺欺人。
宫远徵瞳孔微缩,心底竟隐隐认同。是啊,这些年宫门处处设防,却仍防不胜防,无锋之人如鬼魅般渗透,他们真的能永远躲下去吗?
只有千里做贼,哪有千日防贼呢?
——可这话,偏偏是宫子羽说的。
他抿紧唇,心中复杂难言。
宫尚角目光沉沉,凝视谢危片刻,目光里隐约浮现了一点若有所思,“关于无锋,你从云为衫那里知道了什么?”
看来这宫门也不全是蠢货,谢危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随即视线转向三位长老,眸色幽深,慢条斯理道。
谢危不如先请三位长老说说,这后山有雪,有月,有花,却为何……无风?
话音一落,殿内骤然死寂。
宫尚角指尖一颤,宫远徵蓦地睁大双眼,宫紫商后背发凉,上官浅呼吸一滞,而雪长老更是面色骤变,失声道:“可风之家族早已陨落!”
谢危神色未变,只轻轻一笑,笑得很是意味深长。
谢危是吗?那倒是巧了,我正好打听到了些许……有意思的消息。
他抬手示意,金繁立刻上前,从怀中取出数张密函,逐一递至众人手中,“这是执刃结合云为衫的审问,得出的信息。”
上官浅接过纸张,目光触及第一行字时,指尖几乎不可察觉地一颤。
——“无锋首领乃清风派点竹。”
她的心跳骤然加快,血液仿佛在耳畔轰鸣。那个曾亲手将她推入地狱的人,名义上的师父,无锋的首领,竟是点竹......
难怪藏得这么深?
一瞬间,无数记忆翻涌而上——痛苦的、压抑的、绝望的,最终变成兴奋激动的。
这么多年,她终于知道灭门仇人的真正身份了,这说明她离复仇又进一步了,这怎能不让她激动呢?
她低垂眼帘,掩饰眼中翻涌的恨意。
快了......很快就能让你血债血偿。
上官浅竭力稳住呼吸,不动声色地松开紧攥的手指,面上恢复如常,仿佛方才的失态从未发生。
谢危的目光始终若有似无地关注着上官浅的状态。见她神色渐稳,他紧绷的肩线才稍稍放松下来……
宫尚角的视线在谢危与上官浅之间来回游移,心中疑云渐起。
他的目光总是若有似无地落在上官浅身上,那眼神中暗藏的关切,绝非寻常。
子羽何时与她这般亲近?
而且为何自己也..……变得怪怪的?
一定有问题!
看来,需要好好查一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