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指尖抚过上官浅鬓边碎发,动作温柔得令人心惊。
谢危好,听你的。
谢危不过宫校尉这般盯着内子看,实在令谢某不爽。
可宫尚角仍是目光灼灼地盯着上官浅,“抱歉,实在是谢夫人...与我一位故人,实在相似。”
上官浅故人已逝,你又何必执着?
上官浅这一声叹息,让宫尚角霍然起身,酒案被撞得摇晃:“不,你就是……”
谢危是什么?
谢危忽然轻笑,那笑声却让满室烛火都为之一颤。他慢条斯理地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细细擦拭上官浅指尖并不存在的酒渍。
谢危宫校尉莫不是要说,拙荆是你那亡故的夫人?
沈芷衣见状暗暗吸气。
这宫尚角也是胆大啊!混江湖的果然够胆,但这就有些不厚道了,虽说沈芷衣百般看不上谢危,但人家毕竟才是上官浅心意相通且明媒正嫁的夫君,这行为委实落了下乘。
这下,就连燕临都察觉不对了,什么情况,宫校尉为何看着嫂子?
燕临转头看向沈芷衣,四目相对,燕临瞳孔一镇,“宫校尉,你·····”
我好心把你当救命恩人,你竟觊觎我嫂子?
真是大胆狂徒。
姜雪宁就是在这个时候入席的,她本满脸带笑,但瞧到席间的气氛后,又收敛了笑容,怂怂地走到张遮身旁,“遮郎,现在什么情况?”
张遮摇头,也百思不得其解,莫名其妙的,这宫校尉不是对自己的亡妻一往情深吗?怎么刚刚看上官浅的眼神是那样的?
张遮纵然想替他辩驳,但也不能否认那眼神有多清白。
好在吕显一声笑,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他算是看出来这其中的关窍,半真半假地调侃,“我看啊!这宫校尉今日事瞧着大家成双成对,是喝多了,有些糊涂了。早就听闻宫校尉有一亡妻,明名为上官浅,想来与我们太师夫人有些相似,醉酒看岔眼能理解,但我相信,宫校尉还是分得清自己夫人是谁?”
燕临狐疑地看向宫尚角,是这样吗?
可如果真爱一个人,不应该这样的,纵然人有相似,但还是不同的。
所以这宫校尉也不是他口中那么爱他妻子嘛?
燕临本对宫尚角的好感少了几分。
宫尚角却凄惨一笑,没有解释,没有辩驳。
他怎会认错,他没醉,他很分得清,所以他才笃定眼前这人是上官浅,他的阿浅。
可为何她看着自己那样陌生?是忘了她吗?
是了,她恨我,因为我先后两次都负了她,我辜负了她的信任,所以她索性忘了我,爱上了别人。
可我的阿浅,你怎么就爱上别人了呢?
宫尚角只觉心在隐隐抽搐,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这状态正好符合了醉酒的失态这一说法。
沈芷衣:“宫校尉醉了,来人扶他下去歇息。”
话落,宫尚角起身,却踉跄了一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恰好扑倒在上官浅桌前,想触碰却又颤抖着缩回手,“阿浅,角宫的杜鹃花开了,为何你不回来?”
宫尚角这般作态让上官浅有些惊讶,他不是向来隐忍克制,让人猜不透捉摸不透吗?如今这般是动了真情?
那可真是·····让她摸不着头脑啊!
毕竟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啊!
上官浅摇晃着手中的琼浆,静静地看着宫尚角,眼中未起一丝波澜。
上官浅我说了,你认错人了?
说完她端起酒盏,倾杯将酒饮进,随后一个转身拉起正襟危坐,身子却紧绷的谢危,娇柔一笑。
上官浅你瞧,你那亡妻不生气,我夫君都要生气了!他呀!脾气可不大好·····
上官浅所以,以免防扰了大家的兴致,我先去哄哄他·····”上官浅半推半拉这明显情绪不好的谢危走了出去。
昏黄的烛光映落在两人脚下,将他们的身影晕染在地,宫尚角缓缓闭上了双眼,心里有一种空旷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