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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漫着消毒水味的走廊，经过行色匆匆的人群，没有人在意这两个无助的少年。

“那边的病人，现在可以做手术了。”护士拿着病历单朝他们喊。

穆皆说：“我们还没交手术费。”

护士回问：“刚才你们的父亲已经交过了。”

哪来的父亲？

穆皆说：“父亲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护士也觉得奇怪，说是一位中年男子替他们交的费用，她以为是两兄弟的父亲。

穆皆问：“请问那位中年男子到哪里去了？”

护士指向外面，玻璃门外，站着一名打电话的中年男子。

穆皆挤过人群，走出门外，听见中年男子对电话那头说：“都办好了，大小姐，照您的吩咐，我把那两兄弟需要的费用匿名交过了。”

急救病床突然从他和中年男子之间穿过，他侧身回避，再转过身，已不见中年男子。

环顾四周，他看见中年男子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车窗徐徐上升。

待他冲过去，车启动驰向远方，只在他眼里留下透过车窗依稀可见的少女轮廓。

他回到病房，穆丞问：“手术费是怎么回事？”

他把刚才听到的告诉弟弟，穆丞咧嘴笑起来：“那位大小姐，真是个好人。”

穆丞进入手术室，他坐在外面等候，良久，微扬唇角，嗯，好人。

～

安静的夜晚，家家户户睡得正甜，两兄弟也在陋室休憩。

一般情况下，穆皆睡得很浅，因为白天要打很多份工需要早起，他又不舍得花钱买闹钟，所以只能让自己时刻保持对时间的敏感。

然而这一次，他却意外睡沉，醒来时，屋内所有东西都在熊熊燃烧，浓烟四起，他叫醒睡得更沉的穆丞。

门被燃烧物堵住，唯一的出口是房间的窗户。

穆皆用台灯打碎玻璃，和穆丞一起拉床单拧成长绳搭在窗户上系牢。

他们住在三楼，不算太高。

他让弟弟先下去，穆丞安全到达地面后，绳子被火烧断。

他被倒塌的衣帽架砸中，趴在地上，感到全身火辣辣地疼。

活着好累，不是说死亡是一种解脱吗？那就让他解脱吧。

他慢慢闭上眼睛，安静等待死神降临。

再醒来时已是两个星期后，他躺在病床上，身上连接各种仪器。

一旁的穆丞这十几天为他奔波操劳，眼底的黑眼圈加重好几层，眼睛肿得像核桃，见他醒了，赶忙去找医生。

医生查看他的情况，感叹道，身体几乎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面积被烧伤，清除腐肉之后竟还能长出新肉，生命力真顽强。

他虽然很虚弱，但听得一清二楚。

是吗？应该说连死神都不愿吸食他这条苦命，又将他扔回人间炼狱。

院长同情两兄弟的遭遇，不仅亲自免除他们的医药费，还组织医院全体职工为他们捐款。

主治医生让他好好养伤，钱的问题大家都会帮忙。

两个多月过去，身体大部分已经恢复，只余脸部四分之三被烧伤而几近毁容。

不过，他已经感到很庆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