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4

沈知瑶站在幼儿园礼堂的角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表带。她今天特意选了一套低调的藏蓝色套装，头发简单地扎成马尾，连妆都比平时淡了几分——可即便如此，周围家长时不时投来的目光还是让她如芒在背。

"妈妈，爸爸来了吗？"辰辰拽着她的衣角，小脸上写满期待。男孩穿着绿色的小恐龙表演服，尾巴随着他的动作一摇一摆。

"应该快到了。"沈知瑶看了眼手表，心里暗自埋怨张继科的迟到。昨晚明明说好提前半小时到的，现在离表演开始只剩二十分钟了。

"沈小姐，久仰大名。"一位穿着考究的中年女士走过来，微笑着伸出手，"我是王梓涵的妈妈，我们家孩子和辰辰是同桌。"

沈知瑶礼貌地握了握手："您好。"

"真没想到您和张教练..."王妈妈的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孩子们保密工作做得真好。"

沈知瑶嘴角维持着微笑，眼神却已经冷了下来："孩子们的事我们一向很谨慎。"

正当气氛变得尴尬时，礼堂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沈知瑶转头看去，只见张继科大步走来，黑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手里还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粉色的小发卡。

"抱歉，路上堵车。"他气喘吁吁地停在沈知瑶面前，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伊伊的发卡忘在我车上了，昨晚她特意交代今天表演要用的。"

沈知瑶愣了一下。她完全不知道女儿有这个发卡，更不知道它会在张继科那里。

"爸爸！"辰辰欢呼着扑向张继科，"我的恐龙尾巴掉了一颗钉子！"

张继科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小问题，爸爸有办法。"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迷你工具盒，三下五除二就固定好了那颗松动的钉子。

沈知瑶看着这一幕，胸口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居家了？四年前离婚时，他连孩子们的衣服尺码都记不清。

"伊伊呢？"张继科站起身问道。

"在后台准备。"沈知瑶指了指礼堂侧门，"她说要自己练习一下。"

张继科点点头："我去看看她。辰辰，你跟妈妈在这等着。"

沈知瑶看着张继科大步走向后台，挺拔的背影在人群中格外醒目。几个年轻妈妈已经掏出手机偷偷拍照，她莫名感到一阵烦躁。

"你们感情真好。"王妈妈在一旁感叹，"完全看不出是离过婚的。"

沈知瑶勉强笑了笑，没有接话。感情好？如果这位妈妈知道他们曾经有多少个夜晚是在争吵和冷战中度过的，恐怕就不会这么说了。

张继科轻轻推开门，看到伊伊正对着镜子练习舞蹈动作。小姑娘穿着淡蓝色的芭蕾舞裙，小脸紧绷，神情专注得不像个五岁的孩子。

"宝贝，你的发卡。"张继科轻声说。

伊伊转过身，眼睛一亮："爸爸！"她小跑过来，却又在距离两步的地方停下，恢复了那种与年龄不符的克制。

张继科蹲下身，小心地为女儿别上发卡："紧张吗？"

伊伊点点头，小手不自觉地绞着裙摆："我怕跳错。"

"记住爸爸教你的。"张继科轻声说，"把观众都想象成...嗯，大白菜。"

伊伊噗嗤一声笑了，紧绷的小脸终于放松下来。

"还有这个。"张继科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小盒子，"给你的小礼物，表演顺利的话才能打开。"

伊伊好奇地接过盒子，轻轻摇了摇："是什么？"

"秘密。"张继科眨眨眼，"现在，让爸爸看看你的舞步？"

伊伊点点头，开始认真地跳起来。张继科在一旁轻声数着拍子，时不时纠正她的动作。这一幕被站在门口的沈知瑶尽收眼底，她原本是来催他们快点的，却不知不觉停住了脚步。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张继科——温柔、耐心，完全沉浸在父亲的角色中。记忆中，他永远是在训练场和赛场之间奔波，回家时疲惫不堪，连抱孩子的力气都没有。

"妈妈！"伊伊发现了她，停下舞步。

沈知瑶走进房间："表演快开始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伊伊跳得棒极了。"张继科站起身，眼中满是骄傲，"绝对是最出色的小天鹅。"

沈知瑶看着女儿发亮的眼睛，心中一软："我相信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