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7

敲门声轻轻响起。

"进来。"沈知瑶放下剧本。

张继科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走进来："加了蜂蜜，有助于睡眠。"

沈知瑶接过杯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一阵微妙的触电感让她迅速缩回手："谢谢。"

"孩子们都睡了。"张继科在床边椅子上坐下，"辰辰的恐龙绘本读了三次，伊伊的钢琴作业我检查过了。"

沈知瑶抿了一口牛奶，甜度刚好是她喜欢的："你什么时候学会检查钢琴作业的？"

"去年开始学的。"张继科笑了笑，"YouTube上什么教程都有。虽然弹得不好，但至少能听出音准。"

沈知瑶怔住了。他为了能辅导女儿，特意去学钢琴？那个曾经说"除了乒乓球对什么都没耐心"的张继科？

"明天早餐想吃什么？"张继科问道，"我会做煎饼果子了，伊伊说比学校门口卖的还好吃。"

"随便。"沈知瑶移开目光，"不用这么...周到。"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张继科轻轻叹了口气："瑶瑶，我知道过去我让你失望了。但现在，请至少让我尽一点责任。"

沈知瑶抬头看他，发现他眼中闪烁着她许久未见的真诚。那一刻，她坚固的心墙似乎裂开了一条细缝。

"煎饼果子...少放葱花。"她最终小声说。

张继科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得到了什么珍贵的礼物："好，不放葱花。"

沈知瑶被一阵香味唤醒。她拄着拐杖走出房间，看到张继科正在厨房忙碌，晨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圈柔和的轮廓。

餐桌上摆着精致的早餐：金黄的煎饼、温热的豆浆、切好的水果，甚至还有一小碟她最爱的辣酱。

"早。"张继科回头对她微笑，"脚好点了吗？"

沈知瑶点点头。事实上，她的脚伤已经好多了，完全可以自理。但她发现自己并不急于宣布这个事实。

"妈妈！"辰辰从卫生间冲出来，头发还滴着水，"爸爸给我梳了霸王龙头！"

沈知瑶看着儿子头上用发胶固定出的夸张发型，忍不住笑出声。伊伊也走过来，小辫子比平时编得更加精致。

"爸爸说今天带我们去水族馆。"伊伊小声说，"妈妈能一起去吗？"

沈知瑶看向张继科，后者正紧张地等待她的反应。

"如果妈妈不介意坐轮椅的话。"张继科迅速补充，"我问过医生，短期外出没问题。"

沈知瑶本该拒绝的。她有一堆剧本要看，还有三个未接来电需要回复。但看着孩子们期待的眼神，她鬼使神差地点了头："好。"

张继科的笑容比窗外的阳光还要灿烂。

沈知瑶坐在轮椅上，看着张继科和辰辰趴在巨型水族箱前，对着一条魔鬼鱼大呼小叫。伊伊则安静地站在她身边，小手轻轻搭在她肩上。

"妈妈开心吗？"小姑娘突然问道。

沈知瑶一愣："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爸爸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让妈妈再开心起来。"伊伊认真地说，"就像以前那样。"

沈知瑶胸口一紧。以前...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热恋时他带她去青岛海边，她笑得那么开心；怀孕时他笨手笨脚地给她按摩浮肿的脚，两人笑作一团...

"沈知瑶？"一个陌生的女声打断了她的回忆。

沈知瑶转头，看到一位打扮时髦的女士正惊讶地看着她："真的是你！我是《娱乐周刊》的记者，能采访一下你们吗？离婚后首次全家出游，有什么感想？"

还没等沈知瑶回答，张继科已经大步走来，挡在她和记者之间："私人行程，不接受采访。"

"就几个问题..."记者不死心地举起手机。

"请尊重我们的隐私。"张继科的声音依然礼貌，但眼神已经冷了下来，"特别是孩子们的。"

记者讪讪地离开了。沈知瑶看着张继科紧绷的侧脸，突然意识到——他是在保护他们，真正意义上的保护。不是做给媒体看，不是为了公关形象，只是单纯地想守护这个家。

"谢谢。"她轻声说。

张继科转向她，表情瞬间柔和下来："永远不用对我说谢谢。"

那一刻，沈知瑶感到心墙上那道裂缝又扩大了一些，让一缕久违的阳光照了进来。

孩子们睡下后，沈知瑶坐在阳台上，望着夜空中的星星。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张继科递给她一杯热茶。

"脚还疼吗？"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好多了。"沈知瑶捧着茶杯，热气氤氲中看向他的侧脸，"这几天...谢谢你。"

"我说过，不用谢。"张继科转头看她，月光在他眼中洒下温柔的光点，"瑶瑶，我知道要你原谅我不容易。但至少，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沈知瑶没有立即回答。她想起这四天来张继科的每一个细节——记得她不爱吃葱花的早餐，半夜起来给她换冰袋的体贴，孩子们眼中越来越依赖的"爸爸"形象...

"我们可以...试着做朋友。"她最终轻声说，"为了孩子们。"

张继科的眼睛亮了起来："朋友，好的，从朋友开始。"

夜风吹拂着两人的发丝，沈知瑶发现自己竟然在期待明天的早餐。这个认知让她心头一跳——她坚固的心墙，似乎真的开始松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