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6

沈老师，再来一条！您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动作可以再逼真一些。"导演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我们保一条。"

沈知瑶点点头，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膝盖。这场戏她已经拍了八遍——女主角在得知丈夫出轨后，失足从老式公寓的木质楼梯上滚落。虽然是专业替身该干的活，但她坚持亲自上阵。

"Action!"

沈知瑶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切换成震惊、痛苦的表情。她踉跄后退几步，脚下一空，整个人向后仰去——

"咔！完美！"导演兴奋地喊道，"沈老师您没事吧？"

沈知瑶从垫子上爬起来，勉强笑了笑："没事。"

但当她试图迈步时，右脚踝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让她倒抽一口冷气。助理小林立刻冲过来扶住她："瑶瑶姐，你脚肿了！"

沈知瑶低头看去，右脚踝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色。

"先冰敷，然后去医院。"制片人当机立断，"今天拍摄到此为止。"

"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好。"沈知瑶尝试着活动脚踝，却被疼痛逼出一头冷汗，"后面还有重要戏份..."

"别逞强。"导演坚决地说，"身体要紧。"

两小时后，沈知瑶拄着拐杖从医院出来，右脚打着厚厚的绷带。诊断结果：踝关节韧带拉伤，建议卧床休息两周。

"我给张教练打电话？"小林小心翼翼地问，"毕竟孩子们..."

"不用。"沈知瑶斩钉截铁地拒绝，"叫李阿姨多照看几天就行。"

但当她回到家，看到客厅里满地狼藉的玩具和厨房水槽里堆积的碗碟时，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李阿姨昨天请假回老家了，新保姆下周才能到岗。

"妈妈！"辰辰从房间里冲出来，看到她的拐杖后瞪大了眼睛，"你变成海盗了吗？"

沈知瑶苦笑："算是吧。伊伊呢？"

"在练琴。"辰辰指了指紧闭的琴房门，"爸爸说每天一小时，雷打不动。"

沈知瑶一愣："爸爸？张继科来过？"

"嗯！"辰辰用力点头，"爸爸昨天来帮我们修水管，还做了超级好吃的红烧肉！"

琴房的门开了，伊伊走出来，看到沈知瑶的伤脚后，小脸立刻皱成一团："妈妈疼吗？"

"有一点。"沈知瑶摸摸女儿的头，"弹得怎么样？"

"G大调小步舞曲，还不太熟。"伊伊轻声回答，"爸爸说要多练习左手指法。"

沈知瑶胸口泛起一丝异样。张继科什么时候懂钢琴了？她记得他连五线谱都认不全。

正想着，门铃响了。辰辰飞奔去开门，随即传来他兴奋的喊声："爸爸！"

沈知瑶抬头，看到张继科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两个超市购物袋，额头上还挂着汗珠。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比平时在公众场合的形象随意许多，却莫名让人觉得亲近。

"听说你受伤了。"他径直走到沈知瑶面前，目光落在她缠着绷带的脚踝上，眉头紧锁，"医生怎么说？"

沈知瑶下意识想把脚藏起来："韧带拉伤，休息几天就好。你怎么..."

"小林给我打电话了。"张继科放下购物袋，从里面拿出几盒药，"这是活血化瘀的膏药，这是消炎药，还有..."

"小林多管闲事。"沈知瑶低声嘟囔，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些药——全是她平时惯用的牌子。

张继科蹲下身，轻轻托起她的伤脚检查。他的手掌温暖干燥，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对待什么易碎品。

"肿得厉害。"他抬头看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关切，"需要抬高，减少走动。"

沈知瑶不自在地抽回脚："我自己能处理。"

"妈妈，让爸爸帮你嘛！"辰辰拽着她的胳膊摇晃，"爸爸做饭可好吃了！"

"我可以暂时住客房。"张继科站起身，语气平静却坚定，"照顾你和孩子们，直到你康复。"

沈知瑶想拒绝，但看着两个孩子期待的眼神，再看看自己动弹不得的右脚，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就几天。"

张继科眼睛一亮，迅速行动起来："伊伊，帮妈妈拿个靠垫；辰辰，去我包里找冰袋。"

沈知瑶靠在沙发上，看着这个男人熟练地指挥孩子们，心中泛起一丝异样。四年前，同样是受伤——她在浴室滑倒扭伤手腕，张继科却在国外比赛，连个电话都没时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