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10

沈知瑶坐在硬邦邦的塑料椅上，双手紧握着一次性纸杯，里面的咖啡早已冷透。窗外，晨光渐渐驱散夜色，给医院惨白的走廊镀上一层浅金色。

"妈妈？"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让她猛地抬头。伊伊穿着皱巴巴的睡衣站在走廊尽头，小手紧紧牵着睡眼惺忪的辰辰，身后是满脸歉意的邻居王阿姨。

"宝贝们，你们怎么来了？"沈知瑶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将两个孩子搂入怀中。

"爸爸生病了吗？"伊伊的眼睛里盛满担忧，"我们看见救护车了。"

辰辰揉着眼睛，声音带着哭腔："爸爸会死吗？"

"当然不会！"沈知瑶将儿子搂得更紧，感受着他小小身体传来的颤抖，"爸爸只是...胃有点不舒服，医生正在帮他治疗。"

王阿姨递过来一个背包："孩子们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伊伊特别懂事，自己给弟弟换了衣服。"

沈知瑶感激地点点头，这才注意到女儿不仅穿戴整齐，还给辰辰梳了头发——虽然辫子歪歪扭扭的。一股酸涩涌上喉头，五岁的孩子不该这么早熟。

"我们能看爸爸吗？"伊伊小声请求。

沈知瑶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但要安静，爸爸需要休息。"

张继科正在输液，脸色比夜里好了些，但依然苍白得吓人。看到孩子们进来，他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嘿，小勇士们..."

"爸爸！"辰辰想扑上去，被沈知瑶及时拦住。

"轻轻抱。"她小声提醒。

辰辰小心翼翼地趴在床边，用脸蛋蹭了蹭张继科的手："爸爸快点好起来。"

伊伊站在床尾，小手紧紧攥着裙摆，眼眶泛红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沈知瑶太熟悉这种表情了——每当女儿极力克制情绪时，就会露出这种与年龄不符的隐忍。

"伊伊，过来。"张继科轻声唤道，伸出没插针管的那只手。

小姑娘慢慢走近，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爸爸不要生病！我不要爸爸生病！"

张继科将女儿搂在怀里，轻抚她的后背："没事的，宝贝，爸爸很快就会好..."

沈知瑶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胸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从未见过伊伊这样崩溃大哭——即使在离婚那段最艰难的日子里，女儿也只是安静地缩在角落，用那双酷似她的大眼睛无声地流泪。

护士推门进来，委婉地表示探视时间到了。沈知瑶哄着孩子们跟王阿姨回家，承诺下午再带他们来。

"瑶瑶。"张继科叫住准备离开的她，声音虚弱却坚定，"谢谢你...为了一切。"

沈知瑶点点头，喉咙紧得说不出话来。

"急性胰腺炎？"经纪人刘哥瞪大眼睛，"张继科有这毛病多久了？"

沈知瑶搅动着杯中的柠檬水："他说三年了。"

"三年？那不是..."刘哥突然噤声，表情变得复杂，"就是你们离婚前后那段时间？"

沈知瑶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是的，三年前正是他们婚姻最黑暗的时期——她刚生完孩子，事业停滞；张继科则面临职业生涯的关键转折，几乎住在训练基地。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以争吵结束。

"医生说需要住院一周，然后至少一个月的静养。"沈知瑶转移话题，"我这边的通告..."

"已经调整好了。"刘哥翻看日程表，"《时尚芭莎》的拍摄推迟到下周，《归途2》剧本会改视频进行。不过..."他犹豫了一下，"你真的要亲自照顾他？我是说，你们已经..."

"他是孩子们的父亲。"沈知瑶打断他，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坚定。

刘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