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内,程老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着苦。
突然,李管妇嚎着嗓子从门外冲进来:
“夫人,夫人,哎呀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夫人!那个五娘子简直无法无天!”
程老太听着动静咬牙切齿:“儿啊,是那个混世霸王回来了,看样子定是在外面又捅了什么篓子”
只见李管妇声音由远及近:“那个小蹄子今日私自去了关着四娘子的庄子上,当着众人的面羞辱我不说,还伙同四娘子害的咱们董舅爷…”
葛氏同程老太吓了一大跳,怎么又扯到了程少商,她们好不容易将程始夫妇的注意力转到了程幼薇身上
二人连忙冲出来朝她狂使眼色:“闭嘴!你胡诌什么!”
谁知李管妇压根不明白,跺着脚继续撒泼:
“夫人,我说的句句属实啊,你可得为我做主啊,那个五娘子简直跟她阿母一个德行,目中无人,嚣张跋扈”
“李管妇,你骂我可以,关我阿母什么事,我敬你上了年纪,有些事我未同你过多的计较,但倘若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我…”
只见程幼薇提着裙摆跟着从门外追进来,谁知话还未说完,竟见李管妇双腿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小女娘跟着将目光投向厅堂门口,顿时愣在了那里
只觉门前的两人熟悉但又陌生。


程始踌铸了半响:“这是…婠婠”
多年来的委屈在一瞬涌上了心头,小女娘一把扑上前: “阿父阿母你们是不是不要我和阿姊了?”
程始和萧元漪一把扶住幺女:“婠婠何出此言,我和你阿母怎会不要你们呢?”
“那为何这些年我给你们写的信就如同石沉大海,我每天都在盼着能有阿父阿母的回音,可是一直都没有”
“信?”程始有些惊诧,他和萧元漪对望了一眼:“我和你阿母从未收到从家里寄来的信啊”
听闻此言,程幼薇猝然抬眸看向了葛氏。
她慌张的垂下了头,心虚赔笑道:
“这…这,五娘子,定是下人们将其当成了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图稿,给错扔了不是”
原来,又是她在从中作梗
“那……我有回设法从白鹿山寄出的信阿父也未收到?”
程始坦言:“怕是我跟你阿母有时行军迁营,信在途中被盗窃或截留……”
这三叔父倒是和她说过,所以程幼薇这些年一直想将家里的情况送出去,奈何大多数信全落在了葛氏手里。
葛氏心里直打鼓,这丫头怕是要坏事,她忙扯了扯程老太的胳膊
程老太瞬间会意,热情无比的一把握过程幼薇的手:“哎呀,婠婠还没吃午饭了吧,大母这就带你去用膳”
接下来的一幕,让程始惊掉了下巴,只见幺女直接赖在了地上,抱住了他的大腿死活不撒手。
“婠婠不走,婠婠还有要事禀报阿父阿母”
程老太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未能拉的动,倒是程始垂头急切喊道:
“裤子,裤子扯坏了,别把阿父裤子扯坏了!”
萧元漪弯腰将幺女的另一只胳膊扶住:
“婠婠,快起来,有什么事说出来,阿父阿母在这儿,没人敢欺负你”
葛氏见到萧元漪轻飘飘的眼神,连忙松开了拽住程幼薇的手。
“阿父,阿母,你们今日可得为阿姊做主,前些日子他们将发着高热的阿姊丢到了庄子上自生自灭,还不给饭吃,险些送了性命”
程始瞪大了双眼:“什么?将嫋嫋丢在庄子上自生自灭?”
“对,若不是正好在此之前山主爷爷将婠婠接回白鹿山,婠婠也会被关在庄子上。”
葛氏辩驳道:
“五娘子,自你十岁回了程府,二叔母自认未曾苛待过你,你怎能如此信口胡诌,离间我和姒妇的感情”
还未待小女娘回话,莲房急急忙忙跪上前:
“莲房可以作证,女公子所言非虚,他们对四娘子不闻不问,今日李管妇却忽然上门,嘴里说着,说着即便是死,也要将四娘子拖回来死”
程始急切不已,将程幼薇扶了起来:
“那你嫋嫋阿姊现在在何处?”
“阿父,阿母,我在这儿”

一句柔弱的女声适时自后方响起,程少商一直躲在外头听着里面的动静,她此刻很是有气无力的扶着门框跨了进来。
大病初愈的脸上,还挂着一抹苍白,程始夫妇心疼不已,一行人便这样围了过去。
“阿父,阿母,嫋嫋终于活着等你们回来了”
程始一直认为自己在外拼杀,自己的女儿会有人照看,定会过的很好,衣食无忧。
然事实却是事与愿违,如今长女咳嗽连连,一副久病缠身地模样,柔弱地能叫风给吹倒。
程老太见状开始哭天喊地,捶胸顿足,哭诉自己不容易,辛辛苦苦带着孙女居然被大家误会。
葛氏故意的拍胸口:“这事得怪我,这平日里我万事都听少商的,因此,才将四娘子教的如此叛逆,若不是她差点害死了我娘家侄子幺哥,我们怎会将她送去庄子上?原也是想要好好养一养她的性子,也没想到四娘子身子娇弱,如此不禁教育,这十余年来我对这四娘子,那也是多有体恤照拂,无不尽心”
“二叔母此言差矣,我阿姊在庄子上烧了多日,你却是以事物繁忙为借口,对阿姊不闻不问,这如何是尽心?
“还有,李管妇频频对阿姊出言不逊,您又是如何管教的?”
“你…”葛氏被梗住,见败下阵来,忙揪了一下程老太的后背。
程老太本就因为李管妇被大儿关进了柴房,心里不快,连忙装晕。
葛氏焦急:“哎呀,君姑定是心疾犯了,快来人啦,快来人啦!”
程少商望了程幼薇一眼:“咱们也不能输”
她在小女娘耳边悄悄道了这句话,两眼一番,倏地倒了下去。
程府上下顿时乱成了一锅,一场卖惨大戏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