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凌将军。”袁慎看了一眼身旁的人,不知对方来意,遂抬起了手里的箭矢,
“素闻将军久在沙场,难得,今日有此雅兴,将军可愿一试?”
“在下平日出箭,必要取人性命。”凌不疑接过那枚箭矢把玩,在掌心中转了转,“如此孩童玩物,难免胜之不武。”
他连看都未多看一眼,只是漫不经心地一抛,那枚箭矢却似长了眼睛般,穿过狭窄的壶口,精准无误地落入壶中。
袁慎:“……”这凌不疑就是有病!好端端呛他做甚?袁善见寻思着自己也没招惹他啊???
袁慎嘴角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凌将军,今日万家寿宴,不要扫了大家兴致……”
“投壶有甚意思……那边的风景更好,不知袁公子是否愿意同在下一同赏花?”凌不疑倒是接得干脆利落。
袁慎心中狐疑,却还是跟随着凌不疑走了几步,目光四处打量着。庭院之中,几株苍翠的大树立于其间,一架古朴的木桥横跨在小池塘之上,池塘四周被嶙峋怪石堆砌成的假山环绕,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景致了。
袁慎莫名其妙,一脸茫然,🫥“凌将军许是在外太久,见惯了风沙,我看这庭院之中,也无花可赏啊?”
“袁公子,你可会笑?”凌不疑不答反问,眼眸一闪看着对方。
袁慎瞅着凌不疑,一脸讷讷,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勉强哼笑了一声:“凌将军哪里的话?你我究竟谁不会笑?”
“那能否请袁公子随凌某一同笑一个?”
凌不疑的话让袁慎傻了眼, 他心里暗想,一没花,二没趣的,这凌不疑脑袋被驴踢了?
瞧这凌不疑干巴巴咧开嘴,袁大公子不明所以牵动嘴角也跟着笑了两声!
于是,凌不疑抬手示意那座廊亭内的一众女娘,嘴角不经意上扬, 眼底带着几分戏谑,“袁公子不如朝着这些‘花儿’笑吧。”
两人一文一武,都城中最极富盛名的两大世家族公子站在那里朗声大笑,很快便引得众女娘纷纷站了起来,驻足观望。
嗯,可以用四个字形容——孔雀开屏!
还是公的!
一廊亭的女娘们激动不已,今日来万府便是寻得机会能够看一眼久负盛名的两位公子的。
虽说这凌不疑时常冷着面,但说句容冠中原也不为过,如今能得君一笑,难能可贵。再加上袁大才子才华横溢长得又讨小女娘喜欢。
女娘们想要瞧地更真切一些,脸上泛着春日的红晕,三五成群簇拥着朝两人正对面的那架木桥奔去。
“袁公子!袁公子~”
“凌将军!凌将军~看这边!”
裕昌郡主和王姈等人更是迫不及待,不顾礼节地冲在最前面,欢呼雀跃声回荡在空气中,仿佛连池水也被这热闹所感染,微微荡漾起来。
袁慎这才后知后觉:“凌将军,你带我们过来,不会就是为了看这些女娘们吧?!”
凌不疑不置可否,“诸位公子可看好了,这风景,可不多得。”
话音刚落,突然——“咔嚓”一声脆响划破了喧闹,紧接着便是桥面轰然崩塌的声音。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失声尖叫,再一眨眼,桥上众女娘们全部掉进了湖里,溅起大片水花,原本是精心打扮过的妆容,如今个个成了落汤鸡。
袁慎目瞪口呆,下意识回头:“凌将军——”
然而,凌不疑早已不知所踪。
不远处程少商面露喜色,“总算将这口恶气给出了!”
当日为逃萧元漪责罚躲在万府时,无意中发现这架叠骨桥,方才趁着无人注意时悄悄抽走了桥底的一根木柱。此刻她心情愉悦,甚至忍不住轻快地跳了几步。
路过石子小径时,又想起了还被扣在宫里头的妹妹,眼神中不免闪过一丝忧虑,“若是阿娣能瞧见该有多好。”
程少商担忧默念了一句。再抬头间却瞧见路尽头的一身玄黑的人。
显然对方是特意在此等候。程少商心中明白,若非凌不疑暗中相助,今日这计策怕是难以奏效。她走上前去,直言道:“方才多谢凌将军了。”
“在下说过,程四娘子助我一次,在下也必定会全你心愿。”
凌不疑神色从容,有堪舆图在手,圣上西巡便有了保障。文帝一向仁慈宽厚,自知晓军械案牵扯出来一系列的隐情,却坚持认为曾陪自己打天下的战友不会谋反,才搞出西行一事打算亲自探查。凌不疑担心贪墨军械之人不会轻易般露出马脚,于是昨夜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带着黑甲卫强闯了肖世子府,故意这般打草惊蛇,便让他们以为圣上西巡是要对其动手,凌不疑认为做贼心虚之人心中自然惶恐。此番势必要将他们的罪证揪出来。
程少商微微颔首,也不枉她昨日穿上萋萋阿姊的衣裳,假扮万萋萋溜去老夫人房里才将那卷舆图偷了出来。
“对了……”凌不疑眸光微转,若有深意地扫了扫四周,“为何不见程五娘子?”
程少商眉头微蹙:“婠婠被扣在宫里。”
凌不疑那双幽深的眸子骤然一紧:“在宫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