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通过高等教育学会了消除愚昧
但善良可能需要一辈子的生活阅历来换取
愿我们每一位都能在生活里
不断的学会用自我审视和善良的方式对待他人.』
-
走廊尽头，指示灯亮着惨绿的光，照得她影子歪歪扭扭，像一株被狂风吹皱的草。
她想起小时候，去他家拜年，他刚从国外回来，穿着黑色高领衫，坐在沙发角落听她爸妈聊天。
她拿着红包躲在门后看他，觉得这个“华叔叔”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距离感，直到他突然回头，冲她笑了笑，把手里的巧克力丢过来：“小孩，吃吗？”
那时候他眼里的温柔是长辈式的，带着点对晚辈的纵容。
什么时候变的呢？是她在他工作时一直坚持等他，他皱着眉把外套披在她肩上时？还是医务室里他低头吻下来，手都在发抖时？
手机在地上震动起来，屏幕亮着，是他的名字。时心欢盯着那两个字，手指蜷缩着，想接，又不敢。
震动停了，又响，反复三次，像他没说出口的执拗。
她终于弯腰捡起来，划开接听键：
时心欢“喂。”
华晨宇“你在哪？”
他的声音比刚才缓和了点，背景里有风声，像是在室外:
华晨宇“我在你学校门口。”
时心欢猛地抬头，果然见他站在那里，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气喘吁吁。
她没说话，挂了电话就往楼下跑，裙摆扫过楼梯扶手，带起一阵风。
跑到楼下，看见他正仰头看过来，眼睛里红血丝很重，像是刚才也没好过。
时心欢突然就没了脾气，所有的委屈和愤怒，在看见他这副样子时，全都化成了酸溜溜的疼。
时心欢“刚才......”
她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想道歉，又拉不下脸，只能盯着自己的鞋尖:
时心欢“那个助理......”
华晨宇“是新来的实习生，不懂事，我已经让她明天不用来了。”
他打断她，声音很沉:
华晨宇“还有，营销号那边我压下去了，明天我去跟叔叔阿姨谈。”
时心欢“你去？他们会更生气的......”
华晨宇“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扛着。”
他往前走了两步，把外套披在她肩上，手指碰到她脖子时，她瑟缩了一下，他便立刻收回去:
华晨宇“欢欢，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她。她知道他在妥协，在打破那些长辈、朋友之女的无形界限。
可她更清楚，在她父母那里，这道坎不是一句“我去谈”就能迈过去的。
东亚家庭的账从来算不清，有亲情，有体面，有辈分压着，唯独难容出格的爱情。
时心欢“我爸妈他们……”
她吸了吸鼻子:
时心欢“他们不是不讲理，就是觉得......丢人。你是他们的朋友，是看着我长大的，现在这样，他们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
华晨宇沉默了，他比谁都懂这种体面的重量——
他自己就是从那样的环境里走出来的，知道那些藏在客套话里的规矩，但他更知道，她是自己的一生所爱。
华晨宇“我知道，但我不会放手的。”
他低声说。
时心欢愣住了，抬头看他。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能看见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眼神却异常坚定，像暗夜里燃着的一点星火。
华晨宇“我比你大很多，是你爸妈的朋友，这些我都清楚。”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
华晨宇“但感情不是按辈分算的，欢欢。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在里面受委屈，也不会让你爸妈觉得是你学坏了。”
他伸手，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是轻轻碰了碰她的头发：
华晨宇“明天我去你家，该道歉道歉，该解释解释。至于结果——”
他顿了顿，嘴角牵起个有点涩的笑:
华晨宇“至少我们得一起面对，对吗？”
时心欢没说话，只是突然伸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他的外套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可怀里是暖的，能听见他沉稳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在她的耳畔。
她想起刚才在电话里说的那些刺人的话，心里悔恨、疼痛，把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地说：
时心欢“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好像在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时心欢“其实我不怕他们说什么。”
时心欢闷闷地说:
时心欢“我就是怕你觉得麻烦，觉得不值当。”
华晨宇“傻丫头。”
他低头，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里带着点无奈的温柔:
华晨宇“在你眼里，我是那么容易打退堂鼓的人？”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在那些根深蒂固的规矩面前，她没底气。
他却轻轻推开她一点，看着她的眼睛：
华晨宇“明天跟我一起回去。”
时心欢“啊？”
华晨宇“一起去面对。”
华晨宇“你爸妈生你养你，该知道你的心意。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
他看着她，眼神认真。
时心欢看着他，突然就不怕了。哪怕明天等待他们的是更冷的脸色，是更重的沉默，至少身边有他。
或许这条路会很难走，会被那些无形的枷锁磨得生疼，但只要他不放手，她就敢跟着往前闯。
毕竟，在这恨海情天里，能抓住的，只有彼此的手了。
-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