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词谣“我怀孕了。”
她直接说道，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平静。
电话那头传来文件散落的哗啦声，接着是长达半分钟的静默。
顾词谣几乎能想象那个画面——宋亚轩站在伦敦皇家法庭的走廊上，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瞪大，平日里能言善辩的薄唇微微张开。
宋亚轩“我订最近一班飞机。”
他的声音哑得不成调，语速却快得像在法庭上陈述关键证据
宋亚轩“不，等等——先预约Dr. Thompson，记得她的助理会中文。别喝咖啡，衣柜最下层左边有孕妇维生素..”
顾词谣“宋亚轩”
顾词谣轻声打断他
顾词谣“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孕妇维生素？”
电话那头又一阵沉默，然后是他罕见的柔软声音：
宋亚轩“从我们结婚那天起。”
宋亚轩“我母亲...当年因为孕期并发症...”
顾词谣的目光落在浴室镜中映出的钢琴一角——那里摆着莫云微笑的照片。
两颗泪珠无声滑落，在洗手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
曼哈顿长老会医院的超声检查室里，耦合剂冰凉的触感让顾词谣不由自主地轻颤。
宋亚轩站在检查床旁，已经脱下了西装外套，衬衫袖口一丝不苟地挽到手肘处，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紧盯着超声屏幕的样子，像极了十五年前在法庭上审视关键证据时的专注神态。
“看，这是宝宝的心跳。”Dr. Thompson移动着探头，一阵急促而有力的“咚咚”声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每分钟146，非常健康有力。”
宋亚轩的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向来挺拔如松的肩背突然微微佝偻。
他伸手握住顾词谣的手，掌心湿冷得不正常，指尖还在不易察觉地颤抖。
“所有指标都很完美。”医生继续滑动探头，屏幕上那个豌豆大小的光点随着动作轻轻跳动，“预产期在明年五月中旬，正是纽约最好的季节。”
走出诊室时，顾词谣注意到丈夫异常的沉默。走廊上，一位挺着孕肚的年轻女孩正兴奋地向家人展示自己的超声照片，欢笑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宋亚轩的目光在那家人身上停留了片刻，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
回程的出租车上，他只是机械地摩挲着超声照片边缘，仿佛要确认这不是一场幻觉。
车窗外的纽约街景飞速后退，五月的阳光透过玻璃在他们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宋亚轩“我们应该庆祝”
宋亚轩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高了半个调
宋亚轩“去那家意大利餐厅？你最近不是总馋提拉米苏？”
顾词谣笑着摇头
顾词谣“现在只想吃你煮的清汤面。”
怀孕后变得异常敏锐的嗅觉让她捕捉到丈夫身上不同寻常的气息——不是喜悦，而是某种被极力压抑的恐惧。
深夜的厨房里，宋亚轩煮面的背影显得格外僵硬。
顾词谣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绷紧的脊背上：
顾词谣“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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