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朝霞从窗户透进屋子里,旭日东升仿佛试图掩盖了昨晚的腥风血雨。本应生机勃勃的早晨,可屋内却一片沉寂。
周严端着两份早餐往前走,最后停在走廊最末端的房间前扣了扣门,然后轻轻推开。
昨夜陆沉带回来的女人就住在这个房间,只是还在昏迷不醒,陆沉陪在她身边,一夜未眠。
“公子,先吃饭吧。”
“我没胃口,你先放下吧。”陆沉低沉的声音响起,尽管眼睛熬的有些发红,视线也不曾从床上的人身上离开半刻。
他虽然相信她一定可以醒过来,但是他还是害怕会有什么闪失。
陆沉在害怕什么,可能他自己都不清楚,也许害怕这个以后可能会成就他朝堂大业的女人死去,也许害怕会被那些反贼发现惹上麻烦,还有可能…
“水…我要水…”洛枳气息微弱的唤着,身上疼痛不堪,仅仅动一动手指都很困难。
周严立刻端水过来递给陆沉,陆沉接过水杯,把洛枳抱起靠在自己的身上,一点点的喂水给她喝。
洛枳喝了水以后感觉意识慢慢清醒,睁开眼便看到一个俊美的脸庞,正在温柔的对着自己笑。
只是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让洛枳不得不紧张起来,感受到怀中玉玺的存在,才渐渐的放下戒备。
“你是谁?我又在哪?”
“许久不见,兔子小姐可能不记得我了。”
“兔子小姐…”
一句兔子小姐仿佛打开了洛枳尘封已久的记忆大门。
那年她十二岁,因为和宫女们玩捉迷藏爬的太高摔了腿。可是皇宫太大,她藏的又偏远,哭哑了嗓子也未曾把宫女吸引过来,不过倒是吸引来了别人。
来人便是陆沉,那年他十五岁。随着叔叔进宫面圣,无意中走到了这里,又听见有人再哭便被吸引了过来。
走到假山后面才发现一个穿着华丽的小姑娘瘫坐在地上,露出的脚踝高高肿起,被摔的满是泥土的小手还在胡乱的擦着脸上的泪珠,没一会儿便成了小花脸。
“你是从假山上摔下来了吗?你叫什么名字?”小陆沉看了看不算高也不算低的假山顶,又看了看被摔成小哭包的洛枳,不由得觉得好笑。
小洛枳看着面前棕发红瞳的男孩有些许愣住,他很好看,可是又听到他的问话,沉默不语。她不想被人发现堂堂一国公主竟成了这狼狈模样,如此举动,属实有损皇家颜面。
小陆沉看眼前的可人儿不讲话,又看她的衣着也对她的身份猜到了几分,他也不好戳破人家,只好掏出自己的手帕帮助小洛枳固定了一下伤势,又用自己的袖子帮她擦干净脸,随后蹲下准备扶她起来。
“既然你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那我就叫你兔子小姐吧。”
小陆沉看着地上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姑娘,不由得想到自己以前饲养过的一只小兔子。她和它一样,一样的柔弱的惹人心疼,一样的身不由己。
“不…嘶…”洛枳本想反驳,可到嘴的话却被脚上的疼痛愣生生的憋了回去。洛枳无奈,既然无法反驳,那倒还不如接受,总比被对方刨根问底的强。
洛枳就这样被小陆沉慢慢扶着走到了宫道上,没一会儿服侍洛枳的宫女们便跑来,忙不迭的问东问西,叫太医的叫太医,喊轿撵的喊轿撵。
小洛枳刚安抚完那群宫女,等再一回头发现小陆沉已经不见了,询问身边的宫女也都说没看到。小洛枳不死心仍吩咐宫女去打听打听今日有没有什么亲王大臣带着家眷进宫面圣的,没一会儿便有人回禀,“今日带家眷进宫面圣的只有当朝宰相陆霆带着他的侄儿陆沉进宫面圣,其他的就没有了。”
“那个陆沉年纪呢?大概多大?”小洛枳问道。
“听御前的人讲,大概十五岁左右,不知道是不是公主要找的人。”
“嗯,没什么,你先下去吧。”
小洛枳把人打发走,继而仔细端详着被绷带替换下来的手帕。
手帕是暗红色的,绣着曼陀罗花的暗纹。尽管如此精致,可却不显的女气,反而神秘又优雅。
“怎样兔子小姐,可是记起我了?”陆沉温柔的看着面前陷入沉思的女孩。
“原来是陆公子,我们许久不见,可没想再见面,竟物是人非…”洛枳淡淡的说道,仿佛没有生气的木偶。
人类悲伤至极的显现便是沉默,尽管如此她却还是放不下防备之心。她不愿信任面前这个仅仅年幼一面之缘的男人,也不愿意相信他救自己是出于好心。
他是当朝宰相陆霆的侄子,虽然没有确切证据证明陆霆和成王那群反贼有关系,但是到如今我不得不提防任何人。
现在的群臣,哪有那么多衷心可言。谁的权力大,谁给他们的好处多,他们才会臣服于谁。如今箫老将军还在城关外,成王他们要想改朝换代还得靠我手里的传国玉玺。所以在箫老将军到来之前我不能让他们发现我和玉玺踪迹,如果我被发现,父皇和母后岂不白白枉死。可是现如今我又能依靠谁,我又能躲到哪里去…
“陆公子,你想推翻你叔叔,成为下一任宰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