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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篇拾

光启女帝

这次场景转换到了一个雨夜,洛枳站在一个亭廊下,外面大雨如注,犹如落珠般砸到少年的身上。

她知道那个少年就是童年时期的陆沉,她想冲到他身边带他去躲雨,可是她的面前好似有一个无形的屏障,在制止她的行动,她只能用焦急又充满悲悯的眼神看着那个少年,却无能为力。

少年垂头站在瓢泼大雨中。

身上的血水从手臂顺着指尖滴落下来,落在脚边的小水坑中,散落开来,打出一圈接一圈的涟漪。

洛枳冲着他的背影仿佛想说些什么,可是声音一出口,便被外面的暴雨给淹没。

少年像是感受到了她的存在,转过身来,那双深红的双眸就那样看着洛枳,即使是那热烈如火的颜色,看上去也是空洞呆滞的。

洛枳忍不住向他靠近,可依然被那莫名的屏障所阻挡。可就在这时,洛枳的耳边却清楚的传来少年平静的话语。

“我完成了试炼,但我却杀了人…”

“这错不怪你,你是被迫的。”

洛枳下意识的帮他辩解,可是这一番话仿佛一把利刃,斩断了少年仅存的理智和平静。

“可是被迫也是杀人!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少年绝望又暴躁的喊道,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的责怪和无能为力。

就在她想冲破面前的屏障来到少年身边时,这一次的场景转换,使她回到了现实。

早已冰凉的泪水划过脸颊,此时洛枳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所经历的一切,不过都是听到陆沉的自述,产生的幻象而已。

在仿佛经历过他的童年以后,洛枳看向陆沉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这一次没有任何东西的阻拦,她冲上去抱住了陆沉。

陆沉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弄的有些错愕,可感受到那自己从未感受过的温暖时,竟又觉得不舍,回抱洛枳时不由得紧了紧。

她的身形很小,也只不过才到陆沉肩膀而已,可陆沉却觉得,洛枳给予他的温暖足矣包裹住他的全身,以及那尘封已久的心门。

“一切都会好的,你也不要去惩罚自己,我相信你也一定可以走出去。”

陆沉把头埋在洛枳的颈肩,她那还略微带有哭腔的安慰从他耳边传来。

听到她的话,陆沉心里有些自嘲。

他可以走出去,可走出去的尽头又是什么?他又该何去何从?

“嗯,谢谢你,我的兔子小姐。”

尽管心里这么想,可是话说出口,他还是不愿意让他的小姑娘再为他所担心,不为别的,就为她给予了他一直所奢求的温暖,也就是在此刻,陆沉才慢慢的开始正视自己的内心。

过了许久,洛枳的情绪渐渐的稳定下来,忽然反应过来,俩人还在彼此相拥着。

一抹如朝霞般的红晕瞬间涌上洛枳的脸颊,她连忙推开陆沉,跟他保持距离。

“咳…咳咳,那个,陆公子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还得去和箫老将军会合,我们明天再见。”洛枳说完便慌不择路的离开,还没等陆沉开口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陆沉看着还没来得及关的房门和怀里残存的余温,回想起刚才的场景,刚刚还冷漠平静的眼神里现在流露出的尽是柔情。

突然陆沉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他来到书桌前坐下,沉思了一会儿便开始书写起来,过后便写好了一封信,他喊来周严,让他交给信封上的主人。

周严本来还有些疑惑,可是在看到信主人的名字以后便一切都明了。

拿着信领命退下以后,他来到洛枳的房间前,扣响了门。

“叩叩——”

“是谁?”

“殿下是我,周严。”

再确认来人以后洛枳才准备开门,可是这个她这个房间的门刚刚被周严和月黎他俩一撞竟然变得有些不太好用,费了一番功夫才打开,没曾想门开的太突然,洛枳没稳住身形竟一头撞到了周严的胸脯上。

“啊,殿下没事吧?”

周严惊慌失措的连忙扶起洛枳,他到感觉没什么,只觉得胸口被软绵绵的碰了一下,可是殿下的状态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好。

“啊…我没事,我没事,没看出来啊,周侍卫的胸膛…甚是伟岸!”

洛枳只觉得自己的头被撞的发昏,这周严看起来就壮,没想到真撞上去,更壮…

“不知道周侍卫找我有什么事,可是你家公子又有什么吩咐?”

“说起来还得感谢殿下愿意去看望我家公子,这是公子让我转交给殿下的信。”

洛枳刚接过信,就闻到一股清苦的艾草香传来,信封上也用楷书写着‘兔子小姐亲启’六个字。

闻着熟悉的香味,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刚刚在陆沉房间的事情,红着脸让周严退下以后,自己则进房间拆开信封。

拆开信封以后,映入眼帘的就是用楷书书写的几行话语,整洁有序,并不会给人感觉凌乱。

闻着信封散发的艾草香,洛枳看着不免得入了神,看完以后原本就有些微红的脸颊此时更像熟透了樱桃。

她仔细的收好信封,同刚刚神秘男子留下的手帕一起放在枕下,没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信封内容如下:

亲爱的兔子小姐

见字如面,展信如晤

当我写下这封信时,是想将未曾来得及讲与你的话语送到你身边。尽管文字不能全然表达我的情感,但请你相信,信中所言皆若我心。

很感谢今晚你来看望我,同时也感谢你的聆听。童年的经历让我已然不知温暖如何物,是你的拥抱再一次给予了我。

而你也从未没有把我当成一个嗜血冷漠的怪物,你那充满泪水悲悯的眼神,让我知道你再为一个因为所谓的家族,所谓的传承变得迫不得已的人心疼。在你眼里,我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你的包容已经让我变得贪婪,我甚至开始希望你也许能接纳我所有的真实和我以往充斥着血与泪的过去。

对你的温暖,我似乎开始贪婪无餍。

当你鼓励我走出困境,你为我流的泪已经逐渐填满我原本空旷的内心。也让我看清了还身处迷雾中的自己,我想我对你已然不是盟友的感情,对此,我我希望我的坦白并不会得到你的厌恶。

至于今天的城楼事件,我希望你可以原谅我,无能为力我见的太多,再加上这世上求仁得仁者很少,所以我才会选择成为命运。

明日就是见箫老将军的日子,不过多时我们就会进京,相信亲眼见证我的小姑娘成为一代帝王的日子并不遥远了。在此,我愿意将我奉献给你,不是因为这个国家,而只是因为你。

只要你相信,以后我就是你的咒语,现在我把它的使用权将永远交付于你,而这一切的决定权都在于你,因为你永远都有可以拒绝的权利。

本来想再次的感谢你,可是多余的话说多了就过于无力,想了想还是决定说明天见。

今日本是司空见惯的日子,可是因为有你,它也会被我铭记。今夜的月色很美,我是说,同你一样。

祝好梦,我亲爱的兔子小姐。

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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