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吗？”「演说家」看着面前的屏幕，那比任务一间实验室里的屏幕都要巨大，上面写满了各种实验数据，边缘贴满了写着各种情报的纸张，一半屏幕正在尽职尽责地破解情报，一半屏幕就这样展示着情报。“这些情报也不一定对我们有用。”
但不泯只是答非所问：“本来一开始没有意外情况的话是打算派你去一个地方进行调查，但现在除了你我有点不放心把洛小熠交给其他人监视；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我要亲自去一趟，就在庆功宴和葬礼之后。”
“……交给其他人去调查不行？”「演说家」有一瞬间愣住，“再不济我也可以去，有那么多参与研究的人，找个人很容易才对吧？明明只要你拿出阶级立场，他们就会听话的。”
“我有自己的考量。”他轻声回答，仰头看着屏幕，“不用装傻，秦时。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我在有意疏远除你之外的其他参与研究的人。”
“为什么？”
“因为我不信任他们，就这么简单。”不泯侧过身看着「演说家」，“他们是后来加入的人，虽然时间不算短，但你觉得他们有归属感吗？诚然，他们未曾经历我们经历过的事情，会有一腔热血想去完成；但也正是因为他们未曾经历过，所以他们从来都不懂我们的执念。”
“所谓的归属感体现在他们身上只是他们对老一辈成员的那种敬仰，而非真正将这个任务当作自己的一切。他们还有连他们都不知道的无法割舍的事情。”
“他们并不懂我们的执念，不懂我们如此执着的意义。因为他们什么都不懂，所以无法感同，所以他们可以在利益大于这件事情的情况下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说出去，我们所有的一切就注定失败。”
“我不是老师他们，我也不打算成为像老师他们那样的人。我所做的事情虽然在你看来的确不可理喻且难以理解，但从未僭越，也从未为这个执念带来并不好的结果。”
随后这里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不泯开口道：“这会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去看极光，但也会是最后一次。”
·
说是看极光，倒也不如说是祭奠。
红叶死前最大的遗憾是没能看见一场极光，本来是打算等世界重铸稳定之后来看一眼，结果也倒在了世界稳固基地的最后一刻，再也没能看见。
那么多年，世界堪堪稳定，他们都没有时间。直到世界的漏洞与秩序被填补完成，他们才有了喘息的时间。
也就是在这个时间段里，不泯来这里替红叶看了第一场极光，也在这里为她立了碑。
自那之后，每年这个时间不泯都会过来看极光，也都一直记着红叶的话，不忘记拍照烧过去给红叶看。曾经的那帮人或多或少都在忙，都没时间，就这么一来，保持每年都来看一场极光的频率也就只有不泯。
“之前红叶就很喜欢我。”不泯在一片沉默中开口，“我刚加入研究团队的时候只有十八岁，是当时最小的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都是研究员，其他人或多或少都不怎么常说话，红叶是个耐不住寂寞的，就天天找我搭话。但她没想到我也是个不爱说话的人，但就算她知道了还是乐此不疲。”
“我猜她应该把我当成了她那个在十八岁出车祸去世的弟弟，她和我提起过，说她弟弟也很聪明，在学校成绩排名第一，长得也很好看，马上就要高考了，家里都说他能考个好学校。”
“但她弟弟和她是两个性格极端，红叶好动，她弟弟就跟我一样不爱说话也不爱搭理人。她说从看见我的第一眼起，就把我当成她弟弟，她总会在不经意间晃眼，但也清楚我和她弟弟不一样。大部分她和我搭话的时间里都是她在自言自语，我只负责听，并不打算回答。”
“我十九岁的时候，秦时加入了研究团队，他比我还要大一岁。”说着他看了眼旁边站着的秦时，“我们堪称安稳地度过了这几年，却在二十五岁的时候，世界毁灭，所有的一切毁于一旦。”
“但我们被「世界」保住了，处于一个完全隔离的地方，自身时间停滞。”即便时隔这么多年，但每次想起这件事，他眼前仍然会浮现当时的情景，“大火无情吞噬了所有。”
“百人研究团队其实说来并不准确。因为你们有的在基地尚未稳固时加入，也有的在基地稳固后加入，时间并不统一。但实际上我们的研究团队加上你们这些，才满一百人，所以称呼并无所谓。”
秦时拍了下不泯的肩膀，对他也对其他人说道：“抬头，极光。”
看了很多年了，但好像总是看不够一样。不泯抬起头，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个人将相机摆好，所有人站在极光下，或哭或笑地看着镜头，等着那张照片。
一场极光可以承载他们多少的念想呢？不知道，但大概应该很多才对。
极光会联系红叶，红叶又联系其他人，他们又在一起见面，不同的是他们生死两隔。
不泯抿着唇，看着火焰中的照片，眼底映着火光。
“我们都来替你看一场极光了，红叶。”
所有的所有，我们所坚持了那么多年的愿望，牺牲了那么多人也该迎来转机了。
“我们会带着你们的那份，去实现这份夙愿。”秦时站在不泯的旁边，突然开口，“红叶姐，记得……给其他人带话。”
“我们都会成功的！别担心！”
“老师我想你了……”
“没完成这份愿望，我都没脸见您了老师，所以放心……您徒弟脸皮薄，不敢厚着脸皮没完成您愿望就去找您……所以……所以您、您只需要等我和我们的好消息就好了……”
不泯转身离开。
“一切都会有结果的。”
秦时却突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明明他和不泯距离最近，明明他就在不泯身边，可他却突然感觉不泯离自己好远，他好像追不上。
他一直都知道，不泯有很多事情瞒着他。
这场极光，承载了很多念想，也承载了许多份记忆，更承载了无数决心。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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