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大会的喧嚣与震动渐渐散去,长留山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核心圈层内暗流涌动。
溶月自那日高台“宣示”后,便再未在众人面前露面,仿佛刻意避开了所有探究的目光。
这无声的回避,更让那日“束发”的宣言在长留发酵,猜测纷纭。
贪婪殿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摩严背对着殿门,负手而立,望着窗外翻涌的云海,眉头紧锁。
仙剑大会白子画的举动,无异于将他和溶月的关系彻底摊开在阳光下,虽未明言,但“阿月”、“束发”这些亲昵至极的字眼,足以说明一切。
他胸中憋着一股郁气,既恼恨白子画的胆大妄为,又忧心溶月是否再次被那混账迷惑。
“大师兄。”清冷平静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打破了殿内的死寂。
摩严猛地转身,眼中怒火瞬间升腾!
白子画不知何时已站在殿中,依旧是那副清冷孤绝的模样,但摩严却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深处一丝难以掩饰的、近乎餍足的暗芒。
更让摩严瞳孔骤缩的是——白子画手中,正托着一卷散发着淡淡灵光、通体赤红的玉简!
那是……仙家缔结婚盟时,用以禀告天地的——婚书!
“白子画!”摩严的声音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带着雷霆之怒,“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白子画神色未变,甚至向前一步,将手中那卷刺目的赤红玉简,稳稳地递到了摩严面前。
玉简展开一角,上面两个清晰无比、蕴含着缔约者神魂气息的名字赫然在目——白子画,溶月!
“如师兄所见,”白子画的声音平静无波。
“婚书。我与溶月,情投意合,已于昨日禀明天地,缔结鸳盟。”
“禀明天地?!”
摩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那婚书,手指都在颤抖,声音陡然拔高,震得殿内玉器嗡嗡作响,
“白子画!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哄骗!是趁人之危!溶月她…她定是被你花言巧语蒙蔽!被你那些装可怜、扮破碎的把戏骗了!这婚书,不作数!”
他怒发冲冠,周身狂暴的仙尊威压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殿内桌椅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那卷碍眼的婚书撕得粉碎!
“大师兄息怒!”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闪入殿中,正是闻讯赶来的笙箫默。
他眼疾手快,一把拦在暴怒的摩严身前,脸上惯常的风流笑意早已消失,只剩下凝重和头疼。
“放手!笙箫默!”摩严怒目圆睁,死死盯着白子画,“你看看他!你看看他干的好事!他还有半点昔日长留尊上的样子吗?!简直…简直是个没皮没脸的混账东西!”
他气得口不择言,只觉得眼前这个拿着婚书、一脸理所当然的白子画,陌生得让他心寒!他那个清冷自持、克己复礼的师弟,究竟被什么邪魔吞噬了?!
白子画面对摩严的滔天怒火和辱骂,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任由笙箫默拦着摩严,目光却依旧牢牢锁在那卷赤红婚书上,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至宝。
他缓缓抬起眼,看向暴怒中的摩严,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和不容置疑的占有欲,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在摩严和笙箫默的心头:
“是她会是我的妻!白子画生生世世,唯一的妻子!”
这宣言,带着神祇立誓般的决绝和偏执,掷地有声,不容辩驳!
“你!”摩严气得眼前发黑,若非笙箫默死死拦着,他腰间佩剑早已出鞘!生生世世?唯一的妻子?他凭什么?!他凭什么用这种方式绑住溶月?!
笙箫默感受到摩严体内狂暴的灵力,额头冷汗都下来了,连忙传音道:
“师兄!冷静!婚书已签,天地为证!木已成舟啊!强行阻止,只会让溶月师妹难堪,更会触怒天地法则!”
摩严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他死死盯着那卷散发着天道气息的赤红婚书,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是了…婚书已成,禀明天地,便受天道约束。
强行毁约,不仅会遭天谴,更会让缔约双方神魂受损!白子画这个疯子!他竟敢…竟敢把溶月也拖入这天道束缚之中!
巨大的无力感和被彻底算计的愤怒,让摩严高大的身躯都微微摇晃。
他看着白子画那张俊美却冰冷的脸,看着他那双写满偏执占有欲的眼,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上来。
“好…好…好!”摩严连说三个“好”字,声音却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悲愤和沙哑,他指着白子画,手指因用力而泛白,“白子画!你够狠!够绝!好一个禀明天地!”
他猛地甩开笙箫默的手,不再试图去抢婚书,但那眼神,却如同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着白子画:“婚书你骗她签了,天地你也禀告了!如今拿着这玩意儿到我面前,是想让我这个大师兄点头?给你主婚?!”
他几乎是咆哮出来:“休想!做梦!”
